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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老死神終於利用時機問起我那麼熱切地渴望知道的問題。

  「最後一批這樣的人什麼時候過去的?」

  「昨天!一個三十多個新兵的隊伍,我親自把他們送到了霍普金斯維爾。這次有兩位先生因自己的事也在其中。」

  「啊,那您也運送私人了?」老死神驚奇地問。

  「不,這會惹麻煩的。只有昨天我破了例,因為那兩位先生中的一位是我一個關係不錯的熟人。你們騎術精良,如果你們明天提早從這裡騎馬走的話,能在分隊到達格蘭德河之前趕上他們。」

  「他們想在哪個地點過河?」

  「他們是向伊格爾帕斯去。但因為他們在那裡不能引人注意,他們就稍向北走。他們騎馬經過英奇堡,但這個地方他們也得避開,在紐埃西斯河與格蘭德河之間橫穿從聖安東尼奧延伸過來的緊路,並在莫雷洛斯和莫拉爾這兩條支流之間越過格蘭德河,因為那裡有一片容易走的河中淺灘,只有我們的嚮導知道。他們從那裡向西去,以便經過巴亞、克魯塞斯、普雷西迪奧·聖·維森特和塔巴爾到奇瓦瓦城。」

  所有這些地點我都聞所未聞。老死神卻贊同地點頭並大聲重複每個名字,好像他對這個地區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們肯定會趕上他們,如果我們的馬真的不錯而他們的馬不是太好的話。」他說,「但他們會允許我們加入他們嗎?」

  科爾特西奧熱烈地作了肯定的回答。可是我的朋友繼續打聽:

  「可是您稱之為私人的那兩個人也會同意嗎?」

  「肯定的。他們根本就不能下命令,能在分隊的保護下旅行,他們已經感到高興了。因為你們會同他們相遇,我可以告訴你們,可以將兩個人作為紳士來對待。一個是出生在墨西哥的墨西哥人,名叫加維拉諾,是我的一個熟人。我曾在首都同他一起度過美好的時光。他有一個使所有的男人都著迷的妹妹。」

  「那也許他也是一個漂亮的男人?」

  「不是的。他們不相像,因為他們是繼兄妹。她名叫費利薩·佩裡洛,是個嫵媚動人的女歌手和迷人的女舞蹈家,在上流社會受到引見。後來她失蹤了,現在我才從她哥哥那裡聽說,她住在奇瓦瓦附近。」

  「我是否可以問一下,這位先生原本或現在是幹什麼的?」

  「詩人。」

  老死神臉上顯出一種很驚愕和鄙夷的神色,於是老實的科爾特西奧補充說:

  「加維拉諾先生從事文學只是出於愛好,因為他有一份可觀的財產,不需要人為他的詩付錢。」

  「那樣他當然是令人羡慕。」

  「是的,人們確實妒忌他,因此策劃陰謀詭計來對付他,他不得不離開這座城市甚至這個國家。現在他同一個美國倫同來了,這個人想瞭解墨西哥並請求他把自己引入文學領域。他們想在首都建一座劇院。汽船停泊時我碰巧在河邊,立刻認出了加維拉諾並邀請他跟他的同伴到我那裡去。原來這兩個人想去奧斯汀,好從那裡越過邊界,我向他們提供這個適當的機會,能更快和更安全地到那邊去。因為對一個陌生人,尤其是對一個脫離聯邦主義者的敵人來說,呆在這裡是不合適的。在德克薩斯,那些喜歡混水摸魚的人現在無法無天,都是各種各樣沒用的或根本就是危險的惡棍,人們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和生活目的。人們到處都看到暴力襲擊和殘暴的行為。作案者像他們來時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警察束手無策地面對著既成事實。」

  「會與三K黨有關嗎?」老死神問。

  「這個很多人已經問過了,最近幾天有了一些發現,人們猜測得跟這個秘密組織打打交道了。前天人們在黑爾茨維爾發現兩具屍體,屍體上面別著紙條,寫著『美國佬的走狗』。在謝爾比那邊有一家人幾乎被鞭打致死,因為那家的父親在格蘭特將軍手下服過役。而我今天得知,在萊昂斯那裡發現了一頂黑色的風帽,上面縫著兩個白色的壁虎樣子的東西。」

  「好傢伙!這樣的面具是三K黨徒戴的!」

  「是的,他們把黑色的配著白色圖案的風帽遮在臉上。每一個人都使用一個特殊的圖案,人們從這個圖案上認出他來,因為他們的名字連在他們相互之間都不應該知道。」

  「不過這樣可以猜測,這個秘密組織也開始在這裡幹壞事了。您要小心,科爾特西奧先生!他們肯定會到這裡來。他們先在黑爾茨維爾,而風帽是人們在萊昂斯發現的。這個地方也許要比黑爾茨維爾近得多?」

  「當然,先生,您說得對。從現在起我會加倍小心地鎖好門和窗戶,把我的槍隨時準備好。」

  「這就對了。這些傢伙不可以被饒過,因為他們從不手軟。我只會用火藥和子彈對他們說話。此外在那邊酒店裡情形看來有些可疑,因為我們在那裡看到一些無賴,人們不能相信他們會做出什麼好事來。將一切能用來證明您站在胡亞雷斯一邊的東西仔細地藏起來,會是很聰明的作法。——不過現在,我想我們辦完事了,明天早晨我們再見面。或者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先生們。今天的事我們辦完了。我很高興認識你們,並希望以後聽到你們的好消息。我確信,你們在胡亞雷斯那裡會交好運並很快榮升的。」

  科爾特西奧友好地跟我們握手,我們走了。房門在我們身後關上,我們朝朗格的住處走過去,我忍不住輕輕捅了一下老人的腰部。

  「先生,您怎麼想起來以這種方式哄騙那位先生!您的謊真是撒大了!」

  「是這樣!嗯!您不明白,先生。我們很可能被拒絕的,因而我在科爾特西奧那裡喚起他對我們盡可能大的渴望。」

  「甚至錢您也想要!這是明目張膽的欺騙了。」

  「恰恰不是明目張膽的,因為他對此一無所知。為什麼我不應該要他自願提供給我們的東西?」

  「因為我們無意掙這個錢。」

  「是這樣!好吧,我們當然沒有這種打算。但您從哪裡確切地知道,我們不會找到機會為胡亞雷斯的事業盡力?我們甚至會為了我們自己的緣故被迫這樣做。不過我不能說您不對。我們沒要錢是有好處的,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得到了護照和介紹信。但最好的收穫還是我們現在知道吉布森的去向了,我很清楚那條路。我們提早啟程,我確信我們會追上他。由於我們有證件,分隊的領隊不會拒絕把那兩個人移交給我們。」

  我們不需要在朗格那裡敲門了。他靠在打開的門邊,把我們領到起居室裡去。這個房間有三個窗戶,掛著厚厚的簾子。

  「不要對這些窗簾感到奇怪,朋友們!」他說,「我有意裝上了它們。總而言之盡可能小聲地說話吧,三K党黨徒不需要知道你們在我們這裡。」

  「您說三K党黨徒?這個團夥真的在這裡出現了?您看到那些惡棍了?」老死神詢問道。

  「至少是他們的暗探。在你們呆在科爾特西奧先生那邊的時候,我感到無聊,便出去等你們,這樣你們就用不著再敲門了。這時我聽到有人從酒館的側面悄悄走過來。我把門關得只剩下一條窄縫向外張望,三個男人走過來停在門口附近。雖然天很黑,我還是看到他們穿著長長的、寬鬆的褲子,同樣寬鬆的短上衣配著風帽,風帽蓋在臉上。這身裝束是用深色料子做的,鑲著淺色的圖案。」

  「不錯,不錯,三K党黨徒就是這樣的!」

  「完全正確。這三個人中的兩個留在門旁站著,第三個人躡手躡腳地走近窗戶並試著透過百葉窗向裡看。他回來後報告說,只有一個年輕人在房間裡,也許是小朗格。老的不在那裡,但桌上有吃的東西。另兩個中的一個說,我們現在大概還會吃些東西,然後去睡覺。他們想繞著房子探尋怎樣進去最好,然後他們在拐角處消失了。我們剛好把窗戶遮上,你們就來了。——不過請原諒!我不能因為這些流氓而忘記你們是我的客人。請坐!請吃飯喝酒吧!我們也可以在吃飯的時候談談威脅著我的危險。」

  「我們會幫助您的,這不言而喻。——令郎究竟在哪裡?」老死神詢問道。

  「在你們從那邊出來的時候,格奧爾格悄悄溜走了。我有幾個好朋友,我可以信賴的德國人,他準備暗暗地叫來他們。他們中的兩個你們已經認識了,他們在酒館裡跟我們一起坐在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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