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荒原追蹤 | 上頁 下頁


  1.亨利槍

  由於形勢所迫,我同溫內圖分手了,他得去追捕殺人犯桑特。那時我並沒料到,我得過幾個月才能再見到我這位紅種人朋友和結拜兄弟。因為事件以後的進展同我當時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我們——塞姆·霍金斯、迪克·斯通、威爾·帕克和我,一路真正的急行軍後騎馬到了南阿姆斯河流入雷德河的入口處,溫內圖曾把這條河稱為納基托什的鮑克索河。我們希望在這裡碰上溫內閣的一個阿帕奇人。遺憾的是這個願望沒有實現。在約定的地點我們沒有發現要找的送信人,倒是見到了兩個告訴我們凱歐瓦人村莊的商人的屍體,他們被用槍打死了。我後來知道,是桑特幹的。

  因為這個阿帕奇人沒給我們留下任何指示,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也就沒法跟著他,於是我們轉向阿肯色而去,好抄最近的路會聖路易斯。不能現在再見到我的朋友,我真的很遺憾,但我卻無法改變事實。

  騎了很長時間以後,一天晚上我們來到了聖路易斯。我先去了我的老亨利先生那兒。當我走進他的作坊時,他正坐在燈下車床邊,沒有聽到我開門時發出的聲音。

  「晚上好,亨利先生!」我向他致意,就好像我昨天才最後一次來他這裡,「您馬上就會弄好這枝新的短獵槍嗎?」

  說著我就坐到車床角上去,正像我從前常做的那樣。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愣愣地直盯了我一陣,然後高興地叫了起來。

  「您——您——是您?您來了?家庭教師——那個——勘測員——那個——該死的老鐵手!」

  然後老人用他的胳膊摟住了我,將我拉進他的懷裡緊緊擁抱,使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老鐵手?您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他稍一平靜下來,我就向他打聽。

  「怎麼知道?您還問哪?到處都在講您的故事。您真是個奇人!您成了一位西部人,跟書上寫的一樣!工程師懷特先生是第一個傳播關於您的消息的人,我不得不說,他對您可是讚不絕口呀。不過是溫內圖為您戴上了王冠。」

  「為什麼?」

  「他什麼都跟我說了——一切!」

  「說了?難道溫內圖到過這兒?」

  「他當然來過了!」

  「什麼時候?」

  「三天前。您跟他提到過我,那他到聖路易斯就不能不來看看我。他向我描述了您的經歷和成就。」

  談話以這種語氣繼續了好一陣,我幾次想打斷亨利都無濟於事。他一再地擁抱我,並因為是他將我的生活之路指向了西部地區而感到無比的高興。最後他終於樂意向我講述溫內圍追捕桑特的情況。

  桑特這個被追捕的傢伙乘皮筏走得很快,他跟商人們同時到達了南阿姆斯河的河口,雖然商人們離開坦古阿的村子比他早得多。他被迫放棄了溫內圖的金塊後,就要設法用其它辦法弄到必需的錢。這些帶著貨物的商人對他來說正合適。桑特也許是發冷槍殺死了那兩個毫無防備的人,然後帶著他們的牲口一溜煙跑了。這一切溫內圖是從他在各處發現的蛛絲馬跡中看到的。

  殺人犯並不輕鬆,因為一個人將這麼多馱東西的牲口運過大平原是很困難的。這樣桑特就不得不抓緊時間,他知道後邊有人追捕他。

  不幸的是,一場持續幾天的雨抹去了所有的痕跡,這樣溫內圖不能再依靠他的眼睛,而只能指望猜測和盤算了。也許桑特為了利用他搶來的東西,找到了一個最近的移民區,這樣溫內圖就只得一個又一個地巡視這些居民點。

  在連著幾天一無所獲之後,溫內圖才在蓋茨的分店重又找到了桑特的蹤跡。桑特到過那裡,賣掉了所有的東西並買到一匹好馬,想沿當時的雷德河騎馬到東部去。溫內圖於是打發了跟隨他的阿帕奇人回家鄉去,他們只會給他添麻煩,獨自一人進行以後的追捕。他身上有足夠的金塊,可以在東部生活好長一段時間。

  從那個農場開始,溫內閣首長就沒有再失去桑特的行蹤,他快馬疾馳一直追到了聖路易斯,又要追到新奧爾良去。因為他走得快,才比我早到了聖路易斯。他在亨利那裡留下話,如果我有興趣的話,也應該到新奧爾良去,但因為美國正處於內戰爆發的前夕,南方的局勢日益緊張,他卻不可以建議我那樣去做。這樣溫內圖在他的話中又加了一句,他無論如何也會在以後通知亨利先生,在哪裡能找到他。

  我該怎麼辦呢?在聖路易斯等著?不,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溫內圖的消息。追他到新奧爾良去?他自己都建議我不要這麼做。此外,作為德國人,我在奴隸的問題上同叛亂的南方不可能有相同的看法,因此從一開始就受人懷疑,這樣我也就沒有興趣捲入是非之中了。尋找我來自家鄉的親朋?他們正需要幫助,這也許是最可行的了。可是——

  我已經呼吸過大平原的氣息,但時間還不夠長,沒有使我對它的誘惑產生厭倦。此外我還年輕,將我在西部地區學到的知識親自加以運用的想法吸引著我。有一件上好的武器和一匹獨一無二的馬,這一切就沒問題了。

  一有了這個想法,我馬上下了決心。可是亨利是最不會勸阻我的人,相反,他極其興奮地響應這個計劃。

  首先當然得辦完我的公務。第二天一早我跟霍金斯、斯通和帕克就坐在那扇玻璃門後面了,當時人們就是在那裡,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對我進行了考試。我的老亨利無法忍受一同前來。因為在那裡要講述,要報告,要解釋,而結果證明,我們部門的經歷是最奇特和最危險的。當然我作為惟一的勘測員留下來了。

  當涉及到我的分配時,塞姆盡了一切力,想使我得到一份特殊的報酬,但沒有成功。那些先生們雇用了五個勘測員,但只付了一個人的錢,將其餘四個人的報酬塞進了自己的腰包。他們這麼便宜就將我們全部勞動成果,更確切地說將我千辛萬苦得來的成果搞到了手。

  因此塞姆和那些先生們進行了一場強硬的談話,但除了被取笑並在迪克和威爾的一番花言巧語之下被推出門外,沒有取得什麼成效。我又長了見識,此外我得到的錢足夠我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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