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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7.神秘的皮子

  我準時到希勒太太家赴約。晚餐已準備就緒,我進去後,便馬上開始用餐。他們似乎期待著我告訴他們為什麼要來美國,到現在為止我都經歷了些什麼事。我提醒自己一定要以一種不傷害他們的方式來敘述。此外,我也想瞭解為什麼她兒子的工作室幾乎放滿清一色的法律書。

  他們離開故鄉的深層原因,故鄉在什麼地方,希勒屬￿什麼階層,他們一概不講。但是我發現,他們與故鄉之間仿佛被一條不可割斷的帶子拴在一起。他們曾遭受了一次大的冤屈,而他們無能為力。有人把嚴重的罪行轉嫁給他們,為了躲避懲罰,他們逃離了故鄉。到現在為止,他們似乎在為洗清罪名、重返故鄉努力著。要提供他們無罪的證據,需要好的法院,還要有警察方面的知識。而他們不想把這事委託給其他陌生人,兒子就學了法律成為律師,目的不是為了在美國找工作,而是另有他用。只要他們覺得條件成熟了,就去解決這個重大的難題。

  為了讓兒子讀書,希勒必須掙錢。我估計,他家以前是貴族,在災難降臨之前他們有一筆很大的財產。但是背井離鄉到了大洋彼岸的異國,沒有穩定的工作,他們就得一點兒一點兒算計著花錢。幸運的是,希勒是個好獵手,他能夠在一家大的皮貨店裡找到位置。他潛心鑽研這一行,有了豐厚的收入。自然,他在家裡的時間就非常短暫,妻兒整天為他擔憂著。好在他在遠征捕獵時從沒有遭遇過不幸。

  現在他們卻很為他擔心。和往常一樣,春天他上路了,在與他有生意往來的印第安人那裡買他們秋冬打的獵物,至今還沒回家。他曾說最遲在七月初回家。希勒太太在聖·洛依斯多次膽戰心驚地詢問,但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人們說沒有從他那裡或他的隨行者那裡拿到貨,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此外,近來人們傳說,在西北山裡面有幾個印第安部落將發生衝突行為。但因為我與溫內圖一起從南部來,經過的地方都避免與任何紅種人接觸,所以我什麼也沒聽到。

  為了安慰希勒太太和她的兒子,我盡可能地找些希勒在外呆得這麼久的原因,但是沒有帶來預想的效果。當我問到他去的是哪一個印第安部落時,她回答說:

  「出於生意的原因他總是保密。雖然對我他用不著守口如瓶,但把那些人的名字都告訴您也沒用,因為您是不認識他們的。」

  「您錯了。我對美國部落情況的瞭解要比您所想像的瞭解得多。」

  「是從其他地方知道的吧,是從報紙和書裡知道的吧。您是我們的一位可親可尊敬的朋友,在您的行業裡您一定也是一位身手不凡的人了。但我對我丈夫的擔憂,您是不可能分擔哪怕是一點點的。要找到失蹤了的人,除非是對西部十分瞭解,很勇敢又很有經驗,敢於進到懸崖山谷裡去的男子漢,一位德國的握筆桿子的人,即使他很有名,在這裡也還不夠分量。請您原諒我的這些話,但事情就是這樣的。我要到聖·洛依斯去,向他們建議派幾個精幹的獵手去。他們要勇敢,要精明,要十分瞭解情況。不能派那些沒經歷的人,連那塊皮是什麼含義都不知道。」

  「皮?」我問道。

  「是呀。我馬上就可以向您證明,歐洲人的超人一等的聰明將會栽在一塊小小的皮革上。」

  「哼!那就請您允許我不害怕這樣的證明吧!我可是個行家。」

  「喔,像您這樣說話,我也會。但關鍵在於這裡要回答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一個印第安人到您這裡來給您一塊皮革,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封信,或是別的什麼可以傳遞消息的意思。」

  「到現在為止,每個人都這麼想。但還沒有人能說得更詳細些。我到處去問,跑來跑去。我也到過聖·洛依斯,那裡有許多做生意的人,希望其中有人能破解這個謎。我問過上百個西部牛仔、獵人、皮貨獵手和其他的專家。他們都仔細地看過這塊皮,但都是搖搖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都說這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塊皮而已,說明不了什麼。然而,它確實是有一定含義的,因為是一個印第安人送來的,並說是給納納伯夫人的,這不就提到了我的丈夫。」

  「您剛才說沒有您丈夫的消息,為什麼不早說有人來過?」

  「因為說它沒用。上百個西部牛仔都說不上來,那您也就不會知道了。這塊皮的含義將是我的一個不解之謎,除非像溫內圖或老鐵手這樣的人到這裡來,我會讓他們看一看。」

  「要他們中的一個偶然地闖到韋斯頓或附近,那您得等幾年。」

  「真遺憾!但聽說老鐵手甚至溫內圖都到過傑斐遜城。」

  「那塊皮還在嗎?」

  「還在。」

  「也許您能給我看一下?」

  「給您看?那好吧,就讓您看看吧,這樣您以後可以說曾用手拿過印第安的圖騰。我去取來。」

  她把那塊皮拿來給了我。那是一塊有一張紙那麼大疊起來的皮。無論在哪一面,都看不到有任何可以從中破解出某種含義的符號。然而,我馬上知道我該怎麼辦。

  「怎麼樣?」她微笑著問道,「是不是,這是一塊與其他皮沒有什麼區別的皮吧?」

  「不一樣。」

  「不一樣?那我真的對您所想到的感到很新奇。當然,那不會是誤解吧。」

  「我想,一個德國的作家也可以向大批的西部牛仔證明他在這件事上勝過他們。這塊皮是一封信。」

  「什麼?您沒弄錯吧?您是不是糊塗了?」她馬上叫起來,「這上面可是什麼也看不到啊。」

  「不是在上面,而是在裡面。」

  「在裡面?難道這塊皮裡面是空的?」

  「它原來是兩塊。」

  「不可能!這是可以感覺出來的,也可以從邊上看出來。」

  「我們面前是兩張加工很精緻又粘在一起的浣熊皮。其中一張是信,另一張是封皮。」

  「為什麼要在信上粘個封皮?」

  「為了保護所寫的字。」

  「這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來實現呀,如卷起來。」

  「封皮還有一個目的,這個目的隱隱地讓我擔心。」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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