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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聽著,不能當著讀書人的面污蔑我,否則我要叫你知道知道什麼叫閉嘴就是聰明!」

  他很可能和她一樣,根本不理解這兩個拉丁詞語的意思,但要鎮住她的目的還是達到了。他想用拉丁語向她證明他在知識上超過她。她大約承認了這點,並給「閉嘴」附加上了強制的含義,她回答的是:

  「那好吧!那你也閉嘴別說你的聰明了!我們明天早上再見!」

  她轉身出去了。

  「真要命!」他一邊發出一聲歎息一邊坐下了,「她偷聽了,她什麼都看見和聽見了。這個倒黴的窟窿!明天,我拿塊厚厚的板子把它封住。」

  老闆娘只是把門帶了一把,她站在門外,把他的話全聽去了。她進來,走到他面前,把手親呢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

  「弗朗茨,我知道一塊木板,它比任何其他的木板都要厚。這塊木板就在你頭上。你拿來釘住這個牆洞吧,那時,任何炮彈都穿不過這個洞了。難道丈夫還不瞭解他的太太!難道我是只吝嗇貓?你給人家錢的時候,我有沒有盯著你的手指?我們掙的錢是你的不也是我的嗎?但讓誰住在我這房子裡,我不能聽之任之。如果你要給人送聖誕禮物和我的衣物,就應該也讓我在場,並事先問一下。蛋糕是我做的,香腸也是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因為養的這頭豬老長不大,是我慢慢把它養大的。如果你要把這些東西送給人家,至少得讓我知道。再也不允許背著我幹這種事了1不要只是給人,也要知道節省!過來,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老讀書人,你啊!我也想送給你一點兒東西,沒有肥香腸了。這裡,祝你晚安!」

  她捧著他的頭,使勁地給了他一個吻,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印記。

  然後,她走出去,隨手真的把門關上了。弗朗茨微笑地望著她的背影,用袖子把臉上的印記擦掉,用拳頭在桌子上捶了一下。

  「我不是經常說我的老婆是多麼聽話嗎?這是多純潔的老婆啊!在這遠遠近近一帶再也找不出這麼好的老婆。她叫我什麼來著?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老讀書人,你啊!是的,她很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丈夫。不是一個分不清什麼是書脊和背脊的人,而是一個有文化有知識的人,他還懂拉丁語。事情就是這樣。你們說呢,我的高貴的青年朋友們?」

  我們兩人還沒一個回答時,瓦格納女士從凳子上站起來,用手撫摸著自己嚇呆了的臉,說:

  「我也聽說了,您有一個很乖的老婆。使我感到遺憾的是,她差點兒因為我而把自己的形象毀了。假如我不是為我可憐的父親著想的話,我今晚就離開您的房子。但他今天必須得睡覺,否則他明天會倒在雪地裡凍死的。等他睡過了,我們就不再打擾你們了。請接受我的最真摯的謝意,祝你們一切都好,我的先生們!」

  「您怎麼會這樣想呢?」弗朗茨想挽留她,「您不是聽到了嗎,如果你們留在我們這兒,我的太太不會反對的。她說的話聽起來不是有種自豪感嗎?」

  瓦格納女士站起來,帶著孩子出去了。

  「我很可憐她,」我回答說,「我想,假如我很富有的話,我很想幫她忙。明天早上我們起來時,她肯定已經帶著她的父親和孩子走了。」

  「她不會的。她會睡足了,然後起來喝咖啡。那時,我們得看看這位老人能不能走。」弗朗茨說。

  「您沒有聽到她說的意思是再見而不是晚安?」

  「您別那麼當真。啞……啞巴魚!您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

  我的朋友雙肘撐在桌上,用手捂著臉。聽到老闆的問話後,他放下手。我們看到他的臉蒼白,兩隻眼睛也迷迷茫茫的,下巴直往下墜。

  「您……的太太!」他有氣無力地說,「她的責任!」

  「什麼責任?」

  「我……感到好像……要死了!」

  「胡說!是雪茄煙在起作用。這種雪茄對你來說可能是太凶了。」

  「不……不!我被您的太太……快嚇死了。」

  「嚇死?到底為什麼?」

  「她進來時像個潑婦!」

  「什麼,潑婦?我太太不是沒婦。您喝杯酒吧,把它喝幹!這是最好的解法,如果雪茄魔鬼在胃裡咬。」

  「不,沒有咬,而是在胃裡掀來翻去的,甚至要把胃翻過來。」

  「您只管喝,會有幫助的。我知道。」

  我不知道這個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因為我對酒的瞭解就如愛斯基摩人對棗和香蕉的瞭解,知之甚少。但由於弗朗茨那麼肯定地在說服他,我也就支持這個建議。於是我的朋友把酒喝下去,然後像個暈船的人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旁躺下。我請求老闆帶我們去睡覺。他卻笑笑說:

  「我還不想去睡呢!我們再呆一會兒吧。我要充分利用這個機會,因為我不那麼相信你們還會到我這裡來。走私雪茄煙,那純粹是童話而已吧?」

  「是的。您看不出來嗎,我們根本就不是走私犯。我們每人帶了兩根,藏在靴子裡,儘管我知道還可以多帶一點兒,但我不想由於享受而把啞巴魚帶壞了,成為一個有害於國家的人。」

  這時,啞巴魚呼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用沉悶的聲音沖著我喊道:

  「我,對國家有害?是的,如果我一直像我現在這樣。很可怕吧,因為……因為……又要倒下了!」

  他說著便真的倒下去了。弗朗茨很開心地笑著。我很為我的朋友擔心,再三請求這位不知疲倦的老闆讓我們去睡覺。他終於帶我們到房間去。我把啞巴魚從沙發上扶起來攙著他,可是他卻一個勁地掙扎,不讓我攙他。

  「我不用人幫忙。只是因為雪茄煙大凶了,我感到天旋地轉的。啊呀,我還沒吃什麼東西呢。」

  「我想,葡萄酒也有責任。」

  「有可能!等會兒沒人了再說這些吧。來!」

  他拉著我的手,搖來晃去地跨上樓梯。弗朗茨在前面給我們掌燈。我們的房間就在樓上。老闆把我們帶進房間後,說了聲晚安就走了。他把燈留在房間裡。

  我們對房間進行了一番檢查。

  「好房間!」是的,房間真的不錯。大家都知道,一個普通公民用這麼個名稱來命名一個房間是很不尋常的。這房間裡放著可能和不可能的、所謂「較好」的家具和祖輩留下來的好玩意兒。家具都連接在一起。當然酒吧櫃也是少不了的。這個房間平時很少讓人進來,也很少通風,它被供為家庭寶室,可能幾百年才會有一次讓受人尊敬的客人把它當臥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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