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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埃:您的一句話很引起我的注意,這就是您說做一個好作家還是壞作家決定于在一生的既定時刻必須作出的選擇。當然,我想這是指除天才之外。

  巴:一點不錯。我認為如果你有所選擇,這就意味著要守紀律,要做出努力,要冒一些風險。很可能你沒有選准,但事情經常是這樣:即使你選錯了,與你的抱負相符的作品也總是很有趣的,不是嗎?法國詩人亞瑟·蘭波稱作家為最可怕的勞動者。這些最可怕的勞動者即使尚未寫出傑作,他們也會創造出點什麼震撼你的心靈,令你吃驚,把你的生活規律攪得亂七八糟。歸根結底,這些人是偉大的作家。

  埃:您仍舊寫些評論嗎?

  巴:對,有時寫。我感到寫評論很愉快。我喜歡寫評論,也把它看成是練習創作,看成是豐富想像力。我說的可不是那種學究式的評論。我非常喜歡評論,因為我認為一個人可以從中學到很多東西,特別是有關文學創作的事。另外,評論也是一種創作,我向來認為,評論和創作是不能分開的,肯定是這樣。

  埃:小說中兩次提到詞典,一次是《西班牙皇家學院詞典》,具體詞是“偶像崇拜”,這個詞的定義令利戈貝托感到恐懼;另一次提到詞典是涉及“欲望”一詞,這個詞隨便哪個詞典都能找到。

  巴:第二次提到詞典講的是最美好的事情,說的是要有夢幻和欲望,而且要實現夢幻和欲望。我們往往羞於提及我們的欲望,我們的文化對我們的欲望是有強大的壓制性的,但是欲望是人格和人類本色的最美妙的表現。對事情懷有欲望,並且竭盡全力去實現這些欲望,這是天經地義的,不是嗎?特別是不要滿足於頭腦中已有的東西,不再去動腦筋。

  埃:您認為利馬社會會逐漸地明白當作家跟當年輕人同樣的具有男子漢氣概嗎?

  巴:我認為利馬社會在這方面大有改變。今天我認為他們是這樣的。我覺得它對作家已沒有從前那種恐懼,那種蔑視,就如我昔日經歷時遭遇一般,對嗎?它對作家已是更理解、更寬容。對,我認為是這樣的。

  埃:您認為您有過令您惋惜的某種明顯的失誤嗎?如果給您機會,您想對某件事進行補救嗎?

  巴:補救?不,因為,我認為對所有的作家來說,一切的經歷都是有益的,因他們可以從中學習。作家也可以從失誤中學到東西,這對他們的工作、思考和寫作都有好處。不過,如果當時要能讓我選擇,如果我能避開的話,我認為我就不會像那三年樣專門去從事政治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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