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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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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觸摸和話語在她的心頭激起熟悉的情感,內心一顫,他把她的手握住,就這一個簡單的姿勢又使他們回到過去。 事情仍舊是一樣的嗎?她問自己,靠在開往飯店的出租車椅背上,聽著林頓說話時深沉的嗓音。兩年半以來,她一直生活在一片情欲的荒漠裡,對馬克的做愛無動於衷;現在,林頓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輕輕撫摸著。情欲在她心中奔湧而起。 他在身後關上他飯店間的門,便緊緊地貪婪地抱住她,親吻她,恨不能把她一口吞下去。他急切解開她長裙的拉鍊,把她抱到床上。她躺在床上,胸部劇烈地一起一伏,眼睛散發出誘人的光芒。白色床單的映襯下,她身體的曲線更富有誘惑力,她的頭髮象團火。他的目光探索著她身體的每一處,使她心中湧起更急切的願望。 「林頓--哦。林頓。」他撲到她懷抱中時她喊道。他們兩人的激情似乎要把他們撕裂開來,好象久旱的土地突然喜降大雨。復活的種子在充滿激情的擁抱中迅速萌發,四季輪回,周而復始。 他們各自躺在各自的懷抱中,精疲力盡。凱麗在林頓的目光中看到了休戰的表示。他若有所思地點燃一隻香煙,她知道他正在考慮孩子。第一次他們兩人是平等的了。他們兩人是同一樹林中伐出的木頭,這種奇怪的精神的平等把他們倆連結在一起。 「林頓長大後,我希望他在夏季時到麥多牧場來。我希望他在馬上長大。在英格蘭他應有一匹小馬。」 「有什麼比孫子盡可能地與爺爺呆在一起更自然的呢?」她說道,手指撫摸著他的下額。 「我會使你與馬克在英格蘭穩當地立住腳,我不知道他掙多少錢,但我會保證你們有足夠的錢來過一種舒適的生活。倫敦社會好象一個堅硬的外殼,並不容易打進去,但如果你有正確的聯繫途徑,你立即就會被接受。他們喜歡美國人。我在英格蘭有一大堆朋友--威斯特家、巴克家、桑斯特家。他們都是養馬並參加馬術比賽的人。實際上,我有一個非常親密的朋友,我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了。她可以提供一切有必要的介紹。我這個星期就給她打電話並叫她在你們一到達英格蘭,就立即為你與馬克準備一個晚會。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端的。 「謝謝,林頓。這聽起來太好了。」凱麗象一隻小貓咪似地親熱地躺在他懷裡,非常滿足。象在自己家中一樣自由自在。她的每一個夢想都得以實現了。 「還有一件事,」他停了一會,撫摸著她的頭髮說道,「我想為了『雨魂』,給你另作補償」。這句話使她感到驚訝萬分。這麼多年以後,「雨魂」這個名字仍對她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林頓提到這個曾使他們的生活為之改變的事情,使凱麗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的勝利感。 「我希望你能有一匹你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獵馬。你一到那兒就可以開始物色。我會使你和新澤西的一些人聯繫上的。他們可以在這方面給你提供幫助。我會為這匹馬付錢,並支付它的其他一切開支。」 「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才好。」她低聲說道。 「真的嗎?」他說道,用手捧起她的下額,逗弄著她的嘴唇。 「還有一件事,」凱麗用手摟住他的脖子時林頓說道:「明天第一件事就是要帶你去『蒂弗妮』,我想給我兒子的母親買件離別的禮物。」 她已經很陶醉滿足了。但仍有心機地說道: 「我更想要一封寫給阿特雷獵狐隊負責人的介紹信。」 他笑了。「為什麼不兩者都要呢?」 凱麗把包裹放在門階上,自己走進屋子裡,心裡想著得叫歐布端夫人把銅制門把手擦得再亮些。直到能映出人像為止。她走進大廳,裡面散發著溫室裡種植的鮮花的芳香,並摻有一股蜂蠟的味道,更增添了家的氣息。她和小林頓一從紐約抵達倫敦,馬克便帶她來到這幢四層樓的白色房子裡,那種興奮與滿足至今仍留在心中。 「我回來了,蒂桑。」她喊道,「有人給我留什麼兒話嗎?」 「是的,」她說道,「本·布恩先生打電話來叫你從洗衣工那把他的晚禮服拿來。」 「我已經拿回來了。」她說道,把她買的東西放進廚房。然後走進寬敞的畫室,她已經開始按照自己的品味來佈置裝飾這間房間了。全部是國王路買來的古董:一張維多利亞時期的薔薇木縫紉桌,一個愛德華時期的書櫃。在一張桌子上有一疊雅致昂貴的織物樣品。她隨手拿起來,又思考起到該要哪一家的織物來做桌布與窗簾,紐約的那套公寓裡。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他們帶來,這是一套攝政時期的建築,凱麗希望每一處都做到近乎完美,從門房託盤中水晶制的盛灑瓶、印有浮雕花紋的信紙到印刷商昨天剛送來的精緻的拜訪卡片。她從抽屜中拿出這些卡片,禁不住再看一遍:「馬克·本·布思夫人,馬克漢廣場57號,倫敦S.W.3。」她非常喜歡那簡單的地址及名稱所代表的更大意義。她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這些字母,想起達到這些她花費了多長時間的心血啊!此時此刻,她心滿意足,再想不出自己還想要什麼了。 她看了一下手錶,在小林頓醒來之前她還有半小時的時間,她坐在窗前的桌子邊,望著外面美麗的花園。然後給室內裝飾商打了個電話、進一步證實她在聖誕節之前舉行的雞尾酒會上所需的沙發能否按時送來。一個星期之前,在一次美國大使館的招待會上,有人給凱麗推薦了一個酒席承辦人,現在她給她打電話。她匆匆地為晚裝聚會寫了封信表示感謝,然後打開記事本。在一大堆邀請柬之中,今晚大使的晚會是最重要的。瓊·奎爾夫人將為她與馬克開一場晚宴聚會。這標誌著他們已進入了英國社會的核心,所有這一切都取決於林頓的一個電話。自從他們和解後,在林頓所給的慷慨的禮物中,這一小小的舉動將給他們的一生帶來極大的影響,相比之下,林頓支付他們在一所時髦豪華的房子裡的一切費用就顯得黯然失色了。再多的錢也買不來「本·布恩」這個名字所帶來的名望及人們的尊重。 凱麗坐進一張椅子裡,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王國。她拿起一張報紙,翻到「潔尼佛日誌」版,上面滿是招待會與舞會的照片。並列有一串長長的日期;明年的這個時候她與馬克可能也會被邀請到象照片上這樣的婚禮的。帶著聖·詹姆斯宮殿的請柬,王后及王后的母親也將參加。 她來到英格蘭後,就象一個遭到驅逐的人回到家裡。她想起在澳大利亞度過的童年時光,在那個時候,英國的一切都被認為是優雅的。儘管她與馬克到達英國還不到一個月,但美國已經變成一個非常遙遠的回憶了。她喜愛倫敦的一切,從兩層的公共汽車到友善的郵遞員,從圍著蘭條圍裙的肉商到可愛的草帽。「麥佛爾」的那些窄窄的街道所代表的金錢、權力和地位深深地把她迷住了,還有威斯敏斯特的宏偉和白金漢宮的夢一般的建築。她非常喜歡查爾絲和騎士橋拐角處的那些商店,裡面各種奢侈品應有盡有,人造花束,花押字亞麻布以至新鮮的行鳥蛋。林頓慷慨的津貼再加上馬克的工資及分工使凱麗有生以來第一次不用為錢而發愁。事實上,她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對自己說道,她現在根本什麼都不用愁。她翻過一頁雜誌,看到整個版面的為「撒馬爾罕」所做的廣告,蒼白的夜空下,一個粉紅色的穹形標誌,並寫著「撒馬爾罕--實現你的夢想,神話般的許諾」。凱麗合上雜誌,但仍然想起了莎倫那晚在皮埃爾的風采。現在,他們倆之間只隔著一個英吉利海峽,她們從未離得這樣近過。凱麗在皮埃爾飯店的晚會之後,曾在半夜給莎倫打過電話,唯一的目的便是聽一聽莎倫的聲音,從此之後她將把莎倫從她的生活中完全抹去。這是一個有標誌性的行動,從此之後她將永遠脫離莎倫的控制。自從那晚之後,命運之神一直對凱麗是微笑的。她已得到這麼多財富,再也不用節衣縮食了。現在她是一顆迅速升起的新星。 她又拿起一本關於馬匹的雜誌。翻閱即將到來的售馬活動,幻想著自己即將買到的最好的純種馬的樣子。她已在報紙上登出廣告,尋求一匹上等好馬。 「什麼也不要做,親愛的。」她對自己說道,「直到赴完大使館招待會再說,在那裡,一定可以遇見一大堆賽馬友愛會的忠實成員。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地向你提出一些建議的。」 那晚,馬克正在鏡前笨手笨腳地打領帶。凱麗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在「蒂弗妮」買來的天鵝絨盒子,裡面有一對鑽石耳環,並有祖母綠耳墜。想起林頓那天幫她挑選時裝時說它和她們的眼睛的顏色正相配。她把頭髮甩到後面戴好後,往後退了退,仔細打量它與那件黑色禮服配在一起的優美效果。馬克從後面走過來,親吻著她的後頸。 「你看上去真美,親愛的,我還以為你今晚會穿一件新的衣服呢。」 「我覺得這件衣服能給我帶來好運,看上次我穿它時發生了什麼,你得到了這份工作。」她揚起頭,在鏡中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由於激動而容光煥發,鑽石--祖母綠耳環看上去象一個極美的驚嘆號。 「我希望今晚能早點回來。我真想立即和你上床。」他在她耳邊說道。 「你別說傻話了,馬克。」她有些發窘地笑道,她從椅子上滑下來,走向壁櫥,拿出她的紅狐皮外套。她穿上它之後,馬克臉上掛著喜愛的微笑注視著她。 「我無法描述你看上去有多美。」 「你自己看上去也不錯。」她說道,在他臉頰上吻了下,一起離開臥室。她的思緒早已跑到那個把年輕的本·布恩夫婦介紹進入社會核心的晚會上去了。 在下樓之前,馬克溜進嬰兒室,看了一眼小林頓。嬰兒室很舒適,有一張嬰兒床和抽屜的桌子,上面畫滿了小丑和汽球,有一股很好聞的爽身粉味。紙做的風鈴在微弱的燈光中輕微地擺動。小林頓睡得正香,一隻胖乎乎的小手裡抱著他的熊貓玩具。馬克強忍住沒走過去親親他紅潤的臉頰,看著他的兒子,馬克心中突然湧起一種深深的自豪。他離開房間,在身後輕輕地把門關上。 「快點--我們要遲到了。」凱麗在樓下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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