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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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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納推開前門。我們走了進去。起居室依然是老樣子,跟我早些時候在這兒同格雷厄姆談話時見到的一模一樣。 康納急匆匆地從一個房間奔到另一個房間。臥室裡放著一隻打開的皮箱。床上放著阿馬尼和比勃洛斯牌上衣,等著裝進皮箱。「這個小笨蛋,」康納說道,「他怎麼也不該回這兒來。」 室外游泳池邊的燈亮著,在天花板上投下微微波動的綠色圖案。康納走到外面。 屍體俯臥在水中,全身赤裸著,漂浮在游泳池中央,像是嵌在泛著綠光的長方形裡的深色剪影。康納拿著漏勺杆將埃迪推向一邊。我們把他拖上用混凝土澆成的池邊。 屍體青紫冰冷,開始發硬,但看不出任何傷痕。 「他們是會小心的。」康納說。 「小心什麼?」 「別露出什麼破綻。但我敢肯定,我們會找到證據……」他拿出筆形手電,往埃迪嘴裡細看著什麼。他仔細檢查了乳頭,外生殖器。「不錯。在那兒。一排排紅點,瞧見沒有?就在陰囊上。還有大腿根部……」 「鱷魚夾?」 「不錯,通上電震線圈。見鬼!」康納說,「他幹嗎不告訴我?我們開車從你的公寓去電視臺見參議員的路上,他本可以說些什麼,本可以把實情告訴我。」 「什麼實情?」 康納沒有答覆我。他陷入了沉思。他歎了口氣。「你知道,最終,我們在他眼裡只是外國人。甚至在絕望的當兒,他也沒想到咱們。不管怎麼說,他或許是不會跟我們說的,因為……」 他不再言語,兩眼直視著屍體。最後,他把屍體推回水中。屍體又漂了出去。 「讓別人來寫報告吧。」康納說著,便站了起來,「我們不必做發現屍體的證人。這沒關係。」他望著埃迪的屍體漂回到池子中央,頭微微下沉,腳跟浮在水面。 「我曾挺喜歡他,」康納說,「他幫過我的忙。我在日本的時候見過他的一些家人。不過沒見過他父親。」他注視著屍體打轉。「埃迪以前挺好。可現在,我想搞清楚一切。」 我困惑不解,壓根兒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可我覺著自己不該多嘴。康納一臉怒氣。 「走吧,」他最後說,「我們行動要快。只有兩種可能性了。我們又讓人家給甩了。但不管怎麼說,我非逮住那狗娘養的不可。」 「狗娘養的誰?」 「石倉。」 51 我們開車向我的公寓駛去。「你不上夜班啦?」他說。 「我跟你一塊兒去。」我說。 「不。這事我一個人幹,後輩。你最好別知道。」 「知道什麼?」我說。 我們就這樣談了一會兒,他不想跟我說實情。最後,他終於說道:「昨天晚上田中去了埃迪的住所,因為埃迪拿了那盤錄像帶。估計是原帶。」 「嗯……」 「田中想把它要回去,所以他倆就吵了起來。你和格雷厄姆來的時候,他倆早就鬧翻了天。埃迪告訴田中說錄像帶放在車裡,田中就去車裡找。可當他見到警察時,驚恐萬狀,便開了車逃跑。」 「是這樣。」 「我總以為那盤錄像帶在那起事故中給燒毀了。」 「唔……」 「但很明顯,錄像帶並沒被燒毀。因為要是埃迪沒有那盤帶子,他就不可能在石倉面前那麼傲氣。那盤帶子是他手中的王牌。他明白這一點。可他並不知道石倉這個人心狠手辣。」 「為了要回帶子,他們就對他動了酷刑?」 「不錯。但埃迪准是讓他們失望了。他沒有吐出真情。」 「你怎麼知道?」 「因為,」康納說,「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不會有5個日本僑民深更半夜要求檢查失事汽車的殘骸。」 「這麼說他們還在找那盤錄像帶。」 「是的。或者說是在找錄像帶的下落。這個時候,他們興許還不清楚究竟丟了多少盤帶子呢。」 我思索了一下。 「你打算怎麼辦?」我問。 「找到錄像帶,」康納說,「因為這很重要。那盤錄像帶正在害人。假如我們能找到原帶,」他搖了搖頭,「就能置石倉於死地。那也是他罪有應得。」 我在自己的公寓樓前將車停了下來。就如伊萊恩在電話裡所說,記者們都走光了。街上靜悄悄的,一團漆黑。 「我還是想跟你一塊兒去。」我又說了一遍。 康納搖搖頭說:「我現在是休長假,你卻沒有。你得為自己的養老金考慮。再說,你並不確切知道我今晚要幹什麼。」 「我猜得出。」我說,「你準備追尋埃迪從昨晚到他死前的蹤跡。埃迪離開住所,跑去跟那個紅發女郎混在一起。或許他又去了別的什麼地方——」 「聽著,」康納說道,「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後輩。我有一些靠得住的熟人關係。我們就說到這裡。如果你需要我,你可以給我的車上打電話。不過,非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打。因為我很忙。」 「可……」 「好啦,後輩。下車吧。跟你女兒過個愉快的夜晚。你幹得不錯,不過你的任務現在結束了。」 最後,我鑽出汽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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