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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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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想一下。」康納說道。 我當時面對石倉站著,突然格雷厄姆大聲吼道:「哦,見鬼,怎麼搞的?」我回過頭去看到一個矮個子日本人已經越過黃色警戒線10米。他的背對著我,在給犯罪現場照相。那相機很小,幾乎完全握在他的掌心裡。 「你記得他是怎麼走路的嗎?」康納說道,「他的走路方式與眾不同。」 我設法回憶當時的情況,可什麼也想不起來。 格雷厄姆當時走到黃繩子前面說道:「你不能呆在這兒,這是他媽的犯罪現場,你不能拍照!」當時一片吵吵嚷嚷,格雷厄姆對田中吼叫著,但田中繼續專心致志幹他的事情,一邊拍照,一邊背對著我們向後退著。儘管受到訓斥,田中的反應不像一般人那樣轉過身,向黃繩子走來。而他是倒退著走到黃繩子跟前,背對著我們,低下頭,鑽過了黃繩子。 「對,」我說道,「他始終沒有轉過身來,一直是用背對著我們倒退行走。」 「不錯,這是第一個令人費解的地方。為什麼他用背對著我們?現在,我想,我們明白了。」 「我們明白了?」 特裡薩說道:「他在倒退過來重複著那姑娘和殺手的走路動作,因此他的動作就會出現在錄像帶上,他就會得到房間裡的影子的正確圖像。」 「不錯。」康納說道。 「我記得,當我提出抗議時,石倉曾對我說:『這是我們的雇員,是中本大廈保安部的』。」 「我當時說:『這樣做是肆無忌憚。他不能拍照。』而石倉解釋說:『但這是替我們公司拍的』。」 一會兒那個傢伙穿過電梯邊上的那群人,不見了人影。 但這是替我們公司拍的。 「媽的!」我說道,「於是田中離開我們,下了樓,取走了一盤帶子,因為那帶子上有他穿過屋子的記錄,還有他投下的影子,對嗎?」 「不錯。」 「他需要用那盤帶子來改動原來的帶子?」 「對。」 我終於開始明白了。「但是現在,即使我們能斷定這些帶子是如何改動的,他們也不會受到審判,是不是?」 「是的,」特裡薩說道,「任何一個好律師都會肯定這樣的案子不會受理。」 「因此,唯一取得進展的途徑是找到目擊者,能證明所發生的一切。阪村也許知道內情,可是他死了。我們如果找不到田中先生,就會一籌莫展,我認為我們最好立即拘留他。」 「我不知道我們能否這樣做。」康納說道。 「為什麼不能?你認為,他們會把他藏起來嗎?」 「不,我認為他們不需要那樣做。很可能田中先生已經一命嗚乎。」 41 康納立即轉向特裡薩,「你對你的工作在行嗎?」 「是的。」她回答道。 「十分在行?」 「我認為是這樣。」 「我們只剩兩個鐘頭了,請你和彼得一起幹,看看你們從錄像帶裡能瞭解什麼情況。好好幹。請相信我,你的努力會得到酬報的。現在,我要去拜訪幾個人。」 我問道:「你要走嗎?」 「是的,我要用一下那輛車。」 我把鑰匙給了他。「上哪兒?」 「我不是你的妻子。」 「我只是問一聲嘛。」我說道。 「別犯愁,我得去見幾個人。」他轉身要走。 「可是你為什麼說,田中已經死了?」 「唔,也許他並沒有死,等我們有空時再討論吧。在4點鐘之前,我們有許多事情要做,這才是我們真正的最後限期。我想,有好戲在等著你呢,後輩,這就是我的直覺,是不是這樣?如果你遇到麻煩,或者遇到意外,往車上打電話。祝你好運。現在你就和這位可愛的女士一起工作吧。Urayama Shii na!」 他走了,我們聽到後門關上的聲音。 我向特裡薩問道:「他在說什麼?」 「他說他羡慕你。」她在黑暗中微笑著。「我們開始吧。」 她迅速地按動設備上的一系列按鈕,錄像帶回轉到了開始的地方。 我問道:「我們怎麼幹?」 「要知道錄像帶如何被篡改,有3種基本檢查方法。第一種是邊緣模糊和色彩;第二種是錄像帶上有隱約的線條。我們可以設法用這些原理來檢查,我已經連續工作了兩個小時,但進展不大。」 「那麼第三種方法呢?」 「反射要素,我還沒有看這些要素呢。」 我搖搖頭。 「簡而言之,反射要素就是從畫面本身中反射出來的部分場景。譬如阪村離開屋子時,從鏡子的反射中可以看見他的臉。在那間屋子裡,幾乎可以肯定,還有其它東西具有反射作用。如果有一架鍍鉻的檯燈,它也會具有反射作用。當有人從它附近走過時,它就會顯現出那個人,當然有點變形罷了。會議室的牆壁是玻璃的,我們也許能從玻璃中捕捉它的反射圖像。辦公桌上一塊銀的鎮紙上也會有反射的圖像。一個玻璃花瓶,一個塑料容器,任何表面閃光的物體都會產生反射。」 我看著她重新把錄像帶插入機器,準備放像。她說話時,那只完好的手迅速從一台機器移動到另一台機器上。站在一個這麼美麗、但對自己的美貌卻無所謂的女人身旁,真有些奇特的感覺。 「在多數畫面中,都有反光的物體,」特裡薩說道,「在室外,有汽車保險杠、潮濕的馬路路面、窗戶玻璃。在室內有照相框、鏡子、銀燭臺、鍍鉻的桌腿……反正總會有的。」 「但是,他們難道不會在反光問題上做手腳嗎?」 「要是有時間,他們會那樣做的。因為現在有電腦程序,可以把一種圖像嫁接到錄像片中任何形狀物體的表面。你可以把一幅畫面嫁接到錄像片中非常複雜、甚至扭曲的表面上。但是需要時間。所以,但願他們沒有時間這樣處理。」 她開始插放帶子,當謝裡爾·奧斯汀起初出現在電梯旁時,第一部分的帶子漆黑一片。我望著特裡薩問道:「你對這事有何看法?」 「你是什麼意思?」 「幫助我們。幫助警察。」 「你是說,因為我是日本人嗎?」她瞥了我一眼,微微地笑著。這是一種古怪的、變形的微笑。「我對日本人不抱幻想。你知道佐古在哪兒嗎?」 「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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