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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那些錢怎麼交待的呢?」康納問道。

  「我到拉斯維加斯去度了週末,贏了一大筆。那年我為1.3萬美元非工資收入支付了稅金。」

  「誰的主意?」

  「勞倫的主意。她告訴我該怎麼辦。」

  「那麼這一切她都知道?」

  「當然囉。」

  「那麼警察局的調查呢?預審團有沒有提出報告?」

  「我想事情並沒有發展到如此地步。他們只是聽了一下口頭陳述,便不予受理。也許在檔案裡做了記錄,但沒有寫報告。」

  「好吧,」康納說道,「把其餘的一切也告訴我。」

  於是,我又對他講了肯·舒比克,講了《洛杉磯時報》,還有韋塞爾。康納皺起了眉頭,一言不發地聽著。我在敘述時,他開始從牙齒縫裡吸著氣。這是日本人表示不滿的方式。

  「後輩,」我講完後,他說道,「你使我處境十分為難。毫無疑問,你使我看上去像個大傻瓜,而我本應當更清醒些。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因為這一切與你毫不相干。」

  「後輩呀,」他邊搖頭邊說,「後輩……」

  我又在想我的女兒。想著有可能——完全有可能——我無法再見我的女兒——我無法再……

  「注意,」康納說道,「我對你說過,事情會變得令人難堪。相信我的話,現在才是開始。情況可能會變得十分嚴重。我們必須迅速行動,設法把一切都趕快辦完。」

  「我本來以為,一切都已辦完了。」

  康納歎了口氣,搖搖頭。

  「哪有的事啊,」他說道,「現在,在四點鐘你和妻子見面之前,我們必須把一切都安排好。所以我們在那之前務必做好一切準備。」

  37

  「老天爺,我看事情已經他媽的辦完啦。」格雷厄姆說道。他在好萊塢山間的阪村住宅裡來回轉著。最後一個刑偵小組的人正收拾傢伙準備離開。

  「我不知道頭兒在這件事上為什麼這麼容易動肝火,」格雷厄姆抱怨道,「他那麼急急忙忙的,刑偵組的小夥子們不得不就在現場完成了他們的大部分工作。不過,感謝上帝,一切都幹得無可挑剔。阪村已經在我們的掌心之中。我們在他的床上清理了一遍,尋找毛髮——這毛髮和在那姑娘身上發現的一模一樣。我們在他的牙刷上取下幹了的唾液。它的血型、遺傳因子和那位死去姑娘體內的精液一致。兩者相配的可靠性達97%。是他幹的,然後又把她殺死。我們來抓他的時候,他驚慌失措,企圖逃跑,結果一命嗚呼。康納在哪裡?」

  「他在外面。」我回答道。

  透過窗戶,我看到康納站在車庫旁邊,正和巡邏警車上的警察說話。康納用手對著大街指指點點。他們在回答他的問題。

  「他在那裡幹什麼?」格雷厄姆問道。

  我說我不知道。

  「見鬼,我真摸不透他。你可以告訴他,對他提出的問題,我們的回答是沒有。」

  「什麼問題?」

  「他一小時以前給我打了電話,」格雷厄姆說道,「他說他想知道我們在這兒找到幾副眼鏡。我們檢查了一下,結果是根本沒有眼鏡。有不少太陽鏡,其中兩副女式太陽鏡。但就是這些。我不知道他幹嗎要操心這個。怪人,不是嗎?他現在又在幹什麼來著?」

  我們看見康納一直在警車周圍走來走去,一會兒又對著大街指指點點。一名警察在警車內,正對著報話機講話。「你知道他想幹什麼嗎?」格雷厄姆問道。

  「不,我不知道。」

  「他也許在設法追捕那些姑娘,」格雷厄姆說道,「上帝,我們要是搞到那個紅發女郎的身份證就好了。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和他一定也睡過覺。我們本來能從她身上取得一些精液,用以與所有其它的因素進行嚴格的比較。我簡直像個大傻瓜,讓那些姑娘逃脫了。不過,媽的,誰知道結果會是那樣。這一切發生得那麼快。一絲不掛的姑娘,神氣活現地跑來跑去。男人就有點不知所措。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們的模樣可不賴,是嗎?」

  我說她們確實長得不錯。

  「而阪村什麼也沒留下,」格雷厄姆說道,「一小時前我和警察局救護隊的夥計們聊過。他們在鬧市區,硬是把屍體從車裡搬了出來。不過我想,他已燒得面目全非啦。驗屍所打算去鑒定一下,祝他們運氣好。」他悶悶不樂地凝望著窗外。「你知道嗎?我們竭盡全力在辦這個倒黴的案子,」他說道,「而且我認為我們辦得不錯。我們查出了真正的案犯。我們幹得十分麻利,有條不紊,穩紮穩打。可現在我所聽到的卻全是日本人的攻擊謾駡。見鬼,你怎麼也贏不了。」

  「唔,唔。」我附和道。

  「而且,活見鬼,他們現在可來勁了,」格雷厄姆繼續說道,「他們對我拼命施加壓力。我接到頭兒的電話,要我趕快把事情辦完。有一名《時報》的記者來我這兒採訪,把陳年老賬又翻了出來,胡扯什麼1978年我對一個拉丁美洲血統的人可能使用過武力。根本沒那麼回事。然而這位記者,想方設法要證明,我一貫是個種族主義分子。她的宣傳根據呢?昨天夜裡所發生的就是一次『種族歧視』的事件。於是我成了種族主義分子醜惡嘴臉重新抬頭的典型。告訴你,造謠誹謗是日本人的拿手好戲。簡直叫人不寒而慄。」

  「我明白。」我說道。

  「他們對你也下手了?」

  我點點頭。

  「說你什麼?」

  「虐待兒童。」

  「老天爺,」格雷厄姆說道,「你有個女兒。」

  「是的。」

  「你不感到惱火嗎?含沙射影、惡意中傷的策略。彼得君。他們根本不顧事實,只是設法編造一切再告訴記者。」

  「哪個記者?」我問道,「和你談話的是哪一位?」

  「琳達·詹森,我想,她說的是這個名字。」

  我點點頭。琳達·詹森是韋塞爾的女門徒。有人曾經說過,琳達睡覺沒本事,但敗壞別人的名聲卻是她的拿手好戲。她原先是華盛頓一家報紙的閒話欄專欄作家,到洛杉磯來後大出風頭。

  「我不知道,」格雷厄姆說著移動了一下身軀,「就個人來說,我認為不值得這樣做。他們正在把這個國家變成另一個日本。他們已經使人們不敢說話了,不敢說他們的不是。大夥兒不會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再說三道四。」

  「要是政府能通過幾項法令,興許會有幫助。」

  格雷厄姆哈哈大笑。「政府。政府是他們的。你知道他們每年在華盛頓花多少錢嗎?一年4億美元。足夠支付參、眾兩院所有議員的競選費用。那真是一大筆喲。現在你倒說說,要是他們得不到好處,他們會年復一年地花這筆錢嗎?當然不會。媽的,美國完蛋啦,夥計。嗨。你的上司好像在叫你。」

  我向窗外望去。康納在對我招手。

  我說:「我最好過去一下。」

  「祝你好運。」格雷厄姆說道,「聽著,我也許要離開這兒兩個星期。」

  「是嗎?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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