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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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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斯急急忙忙插進來說:「特裡薩,史密斯中尉需要我們複製一些錄像帶。就是這些帶子。」 桑德斯將一盤帶子遞給她。她用左手接住錄像帶,把它放到亮處。她右臂的肘部依然彎曲著,右手緊緊貼在腰上。接著,我看出她的右臂是萎縮的,從那牛仔夾克的袖子裡露出了一截殘肢,看上去像是吃了瑟裡多邁德後生出的嬰兒的手臂。 「很有趣,」她說道,眯眼看著這盤錄像帶,「8毫米高密度帶。這也許就是我們聽說的那種專利數據編排的產品。這種產品具有增強實時圖像的能力。」 「抱歉!我並不懂。」我說。我感到自己真傻,說什麼關於模特兒的事。我把手伸進我的箱子裡,拿出了放像機。 特裡薩立即拿出螺絲刀,打開蓋子。她彎下腰來看著裡面。我看到一塊綠色的線路板、一台黑色的發動機和三隻小水晶圓筒。「唔,這是一套新裝置。棒極了!桑德斯博士,你看,他們只用了3個磁頭工作。這塊線路板肯定是產生紅綠藍光的組件,因為在這裡——你認為這是壓縮線路嗎?」 「可能是數字模擬變頻器,」桑德斯說,「十分整齊,如此之小。」他轉向我,舉起箱子。「你知道為什麼日本人能把東西做成這樣,而我們卻不能嗎?他們在不斷地改進。一個審慎的、耐心的、連續不斷的優化過程。每年,產品質量提高一些,體積變小一些,價格降低一些。美國人可不那麼想。美國人總是期望數量的飛躍,大幅度地前進。美國人試圖來個本壘打,把球擊出場外,然後舒舒服服地休息。日本人卻是整天地搞一壘打,從不貪圖休息。所以,像這種情況,你所看到的完全是一種人生觀的體現。」 他轉動著圓筒,稱讚了一番,一邊這樣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陣子。最後,我說:「你們能複製這些錄像帶嗎?」 「沒問題。」特裡薩說,「根據這個變頻器,我們能使信號從這台機器發出,把它輸入你希望輸入的任何傳播媒介上。你要哪種制式?」 「要VHS。」我說。 「那容易。」她說。 「圖像能保證準確嗎?噴氣推進器實驗室的人說,他們無法保證複製圖像的準確性。」 「噢,見鬼!噴氣推進器實驗室,」桑德斯說,「他們為政府幹活,因此他們才那樣說。我們這裡是幹實事的,特裡薩,是不是呀?」 特裡薩並沒有在聽我們說話。我看見她一邊用她那條殘肢穩住箱子,一邊用那只好手快速地移動插頭線和電纜。像許多殘疾人那樣,她的動作是如此嫺熟,簡直難以令人相信她失去了右手。她很快就把小放像機接到了另一台錄像機以及幾台不同型號的監視器上。 「這些是幹什麼用的?」 「檢查信號。」 「你是指放圖像?」 「不,那邊那台太監視屏將顯示圖像。其它的監視屏供我查看信號特徵、數據圖表,即圖像被錄到錄像帶上的方式。」 我問道:「你一定得那樣做嗎?」 「不,我只是想瞭解一下。我十分好奇,他們是怎樣建立高密度形式的。」 桑德斯對我說:「這帶子是哪兒來的?」 「是從辦公室的保安攝像機上錄製下來的。」 「是不是原始帶?」 「我想是的,怎麼?」 「嗯,若是原始帶,我們得格外小心才是。」桑德斯說。他向特裡薩交待道:「我們不想安裝任何反饋環,以免搞壞帶子表面,或是造成信號洩漏,損害數字系統的完整性。」 「不必擔心,」她說,「我會處理好的。」她指指她的裝置。「看看這個,它會對阻抗轉換發出警告。而且我正在監視主信息處理機。」 「好。」桑德斯說。他像一位驕傲的父親那樣微笑著。 「這需要多長時間?」我問。 「一會兒。我們可以快速確定信號。速率極限是放像裝置的功能,它似乎可以快速掃瞄錄像帶。因此,每一盤錄像帶只需兩三分鐘。」 我看了看表:「我10點30分有個約會,不能遲到,但我又不想丟下這些……」 「你需要複製全部錄像帶嗎?」 「實際上,僅僅5盤錄像帶是關鍵。」 「那我們就先複製那5盤吧。」 我們一盒接一盒地把每一盤錄像帶都先放了幾秒鐘,尋找在46層樓上拍攝的那5盤帶子。每盤錄像帶一轉動,我就看到攝像機拍攝的圖像顯示在特裡薩桌上的中心監視屏上。在旁邊的監視器上,信號圖像上下來回跳動著,就像一個強化管理裝置。我向特裡薩提及這一點。 「差不多是這樣,」她說,「這是對影像的強化處理。」她取出錄像帶,又放入另一盤錄像帶,開始放像。「警官,你剛才是不是說這些都是原始帶?不對,它們都是複製品。」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們看到了終結署名。」 特裡薩俯身於裝置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信號曲線,一邊不斷用旋紐和調節盤調節著。 「我想,你們拿到的就是複製品,不錯。」桑德斯說道。他向我轉過身子。「你知道,視頻複製品的圖像難以檢測,原先的錄像帶經過若干次複製後,效果變差,但是用這種數字系統來複製,就沒有任何差異。每一個複製品與原帶確實都一模一樣。」 「那你怎麼能知道這些錄像帶都是複製的?」 「特裡薩不是在看圖像,」桑德斯說道,「她是在觀察信號。即使我們無法從圖像來檢測一盤複製帶,我們有時仍然能斷定,這些圖像是不是攝像機直接攝下的,還是轉錄過的。」 我搖搖頭。 特裡薩說道:「這與錄像帶在頭半秒鐘中顯示的信號有關。要是錄像的視頻信號先於回放的視頻信號,那麼重放裝置啟動時,輸出信號中有時會有輕微的波動。這是機械裝置造成的:重放裝置的電動機不能一下子同速的緣故。重放裝置中配有電子線路把這種作用縮小到最低程度,但間隙始終存在。」 「這就是你要測定的信號?」 她點點頭。「這叫終結署名。」 桑德斯說:「要是信號來自攝像機,攝製的原始帶就不會有這種現象,因為攝像機沒有這種傳動裝置,攝像機總是立即達到某個速度的。」 我皺皺眉。「所以那些錄像帶是複製的。」 「情況很糟嗎?」 「我不知道。如果它們是複製的,它們也就可能被做了手腳,是不是?」 「從理論上講,是的,」桑德斯說,「在操作時我們得非常小心。要加以肯定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這些帶子來自一家日本公司嗎?」 「是的。」 「中本公司的?」 我點點頭。「不錯。」 「坦率地說,他們把複製品給你,我一點兒不感到驚奇,」桑德斯說,「這些日本人非常謹慎,他們不信任外人。在美國的日本公司的感受與我們在尼日利亞的感受是一樣的,他們認為他們被野蠻人包圍著。」 「嗨。」特裡薩說。 「抱歉!」桑德斯說,「不過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日本人認為他們必須容忍我們,包括我們的無知、我們的遲鈍、我們的愚蠢、我們的無能。這使得他們產生一種自我保護意識。如果這些錄像帶有什麼法律價值的話,那麼他們最不願意幹的事情就是把原始帶交給像你這樣的野蠻警察。他們絕不會那樣做,他們會給你複製品,保留原始帶,以便在為他們自己辯護時使用。他們深信,不管怎麼說,憑你們落後的視頻技術,你是決不可能察覺它是複製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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