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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我說道:「我還真回答不了。」

  「得了吧。公平交易嘛,」蒂姆博士說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和盤托出了,你們也該給我透個底嘛。」

  「哎呀,蒂姆,」康納說道,「你是在尋開心啊!」

  「見你的鬼,」蒂姆說道,「你們兩個傢伙欠我的情了,說吧!」

  「恐怕彼得跟你說的就是實情啊,」康納說道,「我們只知道這起殺人案發生時,日本人正在舉行一場大型招待會,他們恨不能馬上就使問題得到澄清。」

  「這不難理解,」蒂姆說道,「上一回我們這兒也興師動眾地折騰過一陣,那是因為事情涉及到日本領事。你們還記得竹島事件嗎?也許你們記不得了,因為它從來沒有見過報。日本人把事情悄悄地掩蓋過去了。不過反正有一名警衛被人殺了,死得很蹊蹺。在兩天之中他們對我們處施加了巨大的壓力。對於他們的能量我感到驚奇。羅參議員親自出馬給我們打電話,告訴我們該如何如何去幹。州長大人也打來電話。大家都打電話來,你准以為這是為了總統的兒子呢。我是說,這些人神通廣大得很呢。」

  「當然是神通廣大囉。他們用來打點的錢相當可觀。」格雷厄姆正好走進來,就插了一句。

  「關上門!」蒂姆說道。

  「可是這一次,他們的所有影響都將無濟於事,」格雷厄姆說道,「因為這一次我們抓住了他們的狐狸尾巴。我們面前的是一樁謀殺案。根據到目前為止的化驗結果,我們可以很有把握地說兇手是日本人。」

  18

  隔壁的病理化驗室房間很大,一根根熒光燈把房間照得通亮,一排排顯微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此刻已是夜闌更深,偌大的化驗室裡只有兩個化驗人員在工作。格雷厄姆得意洋洋地站在他們身邊。

  「你自己看。仔細檢查後發現了男子的毛髮,中度捲曲,橫斷面呈卵形,幾乎可以肯定是亞洲人的。精液分析首先確定了血型,是AB型,這種血型在白色人種中較為少見,而在亞洲人中則比較常見。精液蛋白分析一種叫什麼……遺傳標記的來著,是呈陰性?」

  「乙醇脫氫酶。」那位化驗員說道。

  「對了,叫乙醇脫氫酶,是一種酶。日本人沒有。化驗的精液中也沒有。此外還有迭戈遺傳因子。這是一種血型蛋白。就這樣。其它結果也快出來了。不過這姑娘在被那個日本人殺害之前跟他發生了被迫的性關係,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很顯然,你發現了日本人的精液,」康納說道,「如此而已。」

  「天啦,」格雷厄姆說道,「日本人的精液、日本人的毛髮、日本人的血液遺傳因子。我們所談的是一個日本犯罪分子。」

  他擺出了一些在犯罪現場拍攝的照片,照片上是謝裡爾躺在會議室的桌子上。他開始來回踱著步子。

  「我知道你們兩個傢伙到哪兒去了,而且我知道你們那是浪費時間,」格雷厄姆說道,「你們去找錄像帶,可是錄像帶不在了,對不對?接著你們又去了她的公寓,可是有人比你們捷足先登,把那兒翻了個遍。如果罪犯是日本人,這就是你們預料之中的結果。這是明擺著的嘛。」

  格雷厄拇指著照片說:「這就是我們那位姑娘謝裡爾·奧斯汀。得克薩斯人。她輕浮、涉世不深、體型很美,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個演員,拍過幾個商業廣告片。也許是日產公司的廣告。這無關緊要。她跟一些人來往,與一些人有接觸,是邀請名單上的常客。你懂我的意思嗎?」

  「是的。」我對格雷厄姆說。康納聚精會神地看著那些照片。

  「不管怎麼說,謝裡爾日子過得不錯,在應邀出席中本大廈落成典禮招待會時像模像樣地穿上了山本設計的黑色長裙。她是和某個人一起去招待會的,也許是跟一個朋友或是一位美髮師。那人長著小鬍子。也許她還認識招待會上其他一些人,也許不認識。可是在招待會進行過程中,有一位有權勢的大人物建議她跟他一起溜出去一會兒。她同意上樓去。為什麼不呢?這姑娘喜歡冒險,喜歡危險的勾當。於是她就上了樓——也許是跟那小子一起上去的,也許是分開來走的。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在樓上會合,然後就找地方,找一個夠刺激的地方。於是他們決定——也許是他決定的——就在他媽的會議室的桌上幹。兩人正幹得起勁的時候出了麻煩。她的性夥伴不是因為有點兒太興奮,就是有些性怪癖……把她的脖子卡得太狠了點,她就嗚乎哀哉啦。我說的你明白嗎?」

  「是的……」

  「這個色鬼闖下了大禍。他原想上樓跟這姑娘尋歡做愛的,可是卻把她給弄死了。他怎麼辦?他又能怎麼辦?他下樓重新回到招待會上。這個好色之徒是個大人物,他把自己惹下的麻煩告訴了手下一個嘍羅,說他不幸把當地一個婊子給弄死了。由於他自己脫不開身,所以他的嘍羅們就去替他擦屁股。他們到樓上把現場清理了一遍,不留下任何證據。他們還拿走了錄像帶,接著又搜她的公寓,拿走了證據。這些都幹得很漂亮,可是卻需要時間。所以就得有人來和警察周旋。這時候殺出了那個巧嘴滑舌的混蛋石倉。他整整耽誤了我們一個半鐘頭。怎麼樣,這麼分析還有些道理吧?」

  他說完之後大家都沒有馬上開口。我等著康納先說。

  「唔,」康納終於開了腔,「湯姆,我對你真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你對一連串事件的分析在許多方面聽起來都有道理。」

  「你說對了,就是有道理,」格雷厄姆自鳴得意地說,「真他媽的有道理。」

  電話鈴響起來。化驗員問道:「哪位是康納上尉?」

  康納走去接電話時,格雷厄姆對我說:「我跟你說吧,是日本人殺了這個小妞,我們要把他捉拿歸案,要剝他的皮。剝他的皮。」

  「你為什麼對他們這樣咬牙切齒?」

  格雷厄姆臉色陰沉地看著我說:「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你對日本人恨之入骨。」

  「嘿,聽著,」格雷厄姆說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彼得。我誰也不恨。我幹自己的工作。我可不管什麼黑人、白人,還是什麼日本人。」

  「好吧,湯姆。」此刻已是夜深人靜,我不想進行爭論。

  「不,見鬼!你他媽認為我是種族歧視。」

  「我們不爭論了,湯姆。」

  「不,見鬼。我們要爭。現在就讓我把話跟你講清楚,彼得。你幹的是聯絡官的差事,是吧?」

  「是啊,湯姆。」

  「你是怎麼想到要幹這份差事的?因為你酷愛日本文化?」

  「這麼說吧,當時我還在跟報界打交道……」

  「不,不,別扯遠。你是自己申請要幹的,」格雷厄姆說道,「因為有一份額外的津貼,是不是?一年兩三千。是一份教育津貼,是日美友好基金會結局裡的。局裡把這分基金作為教育津貼發給大家,讓大家進一步學習日本語和日本文化。現在學得怎麼樣啦,彼得?」

  「正在學。」

  「經常嗎?」

  「一星期一個晚上。」

  「一星期一個晚上,你如果缺了課,那份津貼少不少你的?」

  「分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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