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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就我的判斷而言,是這樣的。」

  「手機呢?」

  他搖著頭:「天線是從那個房間向外發射信號的,我們擁有的全都通訊形式——手機,互聯網、高速數據中繼線——都經過那個房間出去。」

  朱麗亞說:「查理知道房間是密封的。我打賭他到裡面去是為了保護我們大家。那是一種無私的行為。一種勇敢的行為。」

  她正在編造她對查理的說法,添加種種細節,使它逐漸豐滿起來。考慮到尚未回答主要的問題——如何打開門鎖,如何制服集群——那種做法有一點分散注意力的意味。

  我問:「那個壁櫥還有其他的窗戶嗎?」

  「沒有。」

  「只有門上的這個?」

  「對。」

  「那好吧,」我說,「我們遮住窗戶,關閉室內的電燈,等幾個小時,讓集群失去能量。」

  「哦,我不知道。」裡基滿臉疑惑地說。

  「你是什麼意思,裡基?」朱麗亞問。我覺得這主意棒極了。肯定值得試一試。我們馬上動手。」

  「好吧,好吧。」裡基說著,立刻表示服從。「可是,你得等上6個小時。」

  我說:「我認為是3個小時,」

  「是3個小時,可是我需等更長時間之後才能開門,如果集群從這裡溜出去,我們全都倒黴了。」

  最後,我們還是決定遮蔽窗戶、我們找來黑布,用膠帶固定在窗戶上,然後蓋上黑色紙板。我們關閉了所有燈光,用膠帶將電燈開關固定在關閉位置上。做完這些事情之後,疲憊感向我襲來。我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是午夜一點。我說「我得去睡覺了。」

  「我們都應該去睡一會兒,」朱麗亞說,「我們可以早上再來這裡看一看。」

  我們紛紛離開,走向宿舍區。

  梅悄悄地走到我旁邊,「你覺得怎麼樣?」她問,

  「可以。我的背部開始有一點疼了。」

  她點了點頭:「你最好讓我看看。」

  「為什麼?」

  「只是看一看,在你睡覺之前。」

  「噢,傑克,親愛的,」朱麗亞叫喊起來,「你這個可憐的寶貝。」

  「是什麼東西?」

  我脫了襯衣,坐在餐桌上。朱麗亞和梅在我身後,嘴裡發出嘖嘖聲。

  「是什麼東西?」我又問了一次。

  「有點起泡了。」梅說。

  「起泡了?」朱麗亞說,「他的整個背上長滿了——」

  「我想我們有創傷敷料。」梅打斷了她的話頭,伸手從洗滌槽下取出急救箱。

  「對,我希望有。」朱麗亞對著我笑了笑,「傑克,我無法表達我的歉意,你受了這麼多苦。」

  「這可能稍微有一點疼痛。」梅說,

  我知道,梅想單獨和我談談,但是卻沒有機會。朱麗亞一分鐘也不願意離開我們,她一直對梅感到妒忌,甚至在幾年前我把梅招進我們公司時她就有這種感覺,她現在與梅競爭,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並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梅給我上創傷敷料,我開始的感覺是涼爽,但是很快就是鑽心的疼痛。我疼得畏縮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止痛藥,」梅說,「你身上有大面積的二度燒傷。」

  朱麗亞狂亂地在急救箱裡一陣亂翻,將裡邊的東西全都扔了出來。試管和小盒子乒乒乓乓地散落在地上。「這裡有嗎啡,」她後來說,手裡拿著一個瓶子,她歡快地沖著我一笑。「這應該能止痛。」

  「我不想要嗎啡。」我說。我心裡想說的其實是我希望她去睡覺。朱麗亞使我覺得惱怒。她的狂亂言行使我覺得難以忍受。而且,我想單獨和梅談談。

  「除了阿司匹林之外,」朱麗亞說,「沒有別的藥了。」

  「阿司匹林能行。」

  「我擔心它不行——」

  「阿司匹林能行。」

  「你沒有必要這麼惡狠狠地對待我。」

  「對不起。我感覺不舒服。」

  「嗯,我只是想幫幫忙。」朱麗亞往後退了一步,「我是說,如果你們兩人想單獨待一會兒,你應該向我明說。」

  「不,」我說,「我們不想單獨待。」

  「嗯,我只是想幫幫忙。」她轉向急救箱,「可能有別的什麼東西……」膠帶盒和裝著抗生素的塑料瓶落在地上。

  「朱麗亞,」我說,「請別動了。」

  「我在做什麼,我做的什麼事情就這麼令人討厭?」

  「停下吧。」

  「我只是想幫幫忙。」

  「這我知道。」

  梅在我身後說:「好吧。全都弄好了。這可以讓你維持到明天。」她打了一個哈欠,「現在,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要睡覺了。」

  我向她表示感謝,目送她離開了房間。我轉過身體,看見朱麗亞正端著一杯水,拿著兩片阿司匹林等著我。

  「謝謝你。」我說。

  「我從來就不喜歡那個女人。」她說。

  「我們睡一會兒吧。」我說。

  「這裡只有單人床。」

  「我知道。」

  她靠近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傑克。」

  「我真的很累了。我們明天早上再見吧,朱麗亞。」

  我回到我的房間,看了一眼床鋪,我連衣服也不想脫了。

  我記不得我的腦袋是怎樣接觸枕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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