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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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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埃裡克哭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來嘛?」 「我不知道,」我說,「我希望明天。」 「好吧:你肯定嗎?」 「肯定。」 我能夠聽見他哧哧地用鼻子吸氣的聲音,然後是呼的一聲——那是他在用襯衣擦鼻涕。我告訴他,如果他想,他可以過些時候再給我打電話。他似乎好了一些,說了聲「好吧」,然後是「再見」。 我掛斷電話,走進庫房。 庫房內部被分為兩個大的儲藏室,室內的四周圍著貨架,中間也擺放著成排的貨架。混凝土牆壁,混凝土地面。第二間儲藏室有一扇門,還有一扇便於卡車卸貨的捲簾門。炙熱的陽光透過木框窗戶照射進來。空調轟鳴,但是——正如梅剛才所說——儲藏室裡仍然很熱。 我隨手關上門,查看了一下門上的密封條。它是普通的擋風雨條。這個地方肯定不是密封的。 我沿著貨架往前走,貨架上擺放的盒子裡是裝配機械需用的配件和實驗室用品。第二間儲藏室裡有更多的常用物品:清潔劑、廁所紙、肥皂、麥片,還有兩個塞滿食品的電冰箱。 我轉身向著梅:「同位素在哪裡?」 「那邊。」她領著我繞過一組貨架,來到混凝土地上的一個鋼制蓋子前。 蓋子的直徑大約有3英尺。它看上去像是一個埋在地下的垃圾筒,中間安裝了一個電子顯示器和小型鍵盤。梅一條腿跪下,快速輸入密碼。 蓋子吱的一聲開了。 我看見了一架扶梯,它通向一個圓形鋼制秘室。 同位素保存在不同尺寸的金屬容器中。顯然,梅能夠一眼看出它們裡面裝了什麼,因為她說:「我們有硒-172。我們用這種嗎?」 「可以。」 梅開始順著樓梯往下爬。 「你停下來行不行?」儲藏室的一角,大衛·布魯克斯從查理·戴文波特身邊往後一跳。查理手裡拿著個噴灑清潔劑的大瓶子,他正在測試它的下壓式噴嘴,噴得大衛渾身是水。看來他是故意那麼幹的。「把那個鬼東西給我。」大衛說著,奪過了瓶子。 「我覺得它能行,」查理和藹地說,「不過,我們還需要一個遙控裝置。」 洛西在第一間儲藏室裡問:「這行不行?」她拿起一個閃閃發光的圓筒,它的上面蕩著幾根金屬絲。「這不是螺線管式繼電器嗎?」 「是的,」大衛說,「不過,我們懷疑它是否能夠產生足夠的力量來擠壓那個瓶子,它上面標有額定功率嗎?我們需要大一點的。」 「你可別忘了,還需要一個遙控控制器,」查理說,「否則,你得站在那裡,自己動手去噴那鬼東西。」 梅從下面上來,扛著一個沉重的金屬筒。她走到洗滌槽前,伸手取下一瓶草黃色液體,她戴上厚厚的椽膠手套、開始將同位素混入那種液體中。洗滌槽上的射線監視器響了起來。 頭戴式耳麥裡傳來了裡基的聲音:「你們忘了麼東西沒有?即使你們有遙控裝置,你們怎樣把它噴犧到集群中?因為我覺得,集群是不會在那裡待著不動,等著你們去噴灑的。」 「我們會找到某種東西去吸引它們。」我說。 「比如說哪種東西?」 「它們被那只兔子吸引了。」 「我們沒有兔子。」 查理說:「裡基,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很消極的人。」 「我只是告訴你們事實而已。」 「謝謝你讓我們分享想法。」查理說。 查理和梅一樣,看見了這一事實:裡基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慢吞吞的。他似乎想讓那些集群繼續活下去。那樣幹是設有意義的。但是,他的行為就是如此。 我本應告訴查理關於裡基的一些情況,但是,帶著頭戴式耳麥講話,說出的話每個人都能聽見。這是現代通訊不利的一面:每個人都可以監聽。 「喂,夥計們,」這是博比·倫貝克的聲音,「情況怎麼樣?」 「我們有眉目了。有什麼問題嗎?」 「風力變小了。」 「現在是多大?」我問。 「15節。從18節降下來的。」 「那仍然是強風,」我說,「我們一切正常。」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 洛西在另一間儲藏室裡說:「用鋁熱劑如何?」她的手裡端著一個擺放著拇指大小金屬管子的塑料盤子。 「動那東西你得小心,」大衛說,「它一定是修建時剩下的。我猜,他們採用的是鋁熱劑焊接。」 「但是,它有什麼作用?」 「鋁熱劑是鋁和鐵的氧化物,」大衛解釋說,「它燃燒時產生很高的溫度——高達3,000度——而且光線非常強,不能用肉眼直接觀察。它可以熔化鋼來進行焊接。」 「我們有多少那東西,」我問洛西,「因為我們今天夜裡可以派上用場。」 「那裡有四箱。」她從盒子裡抽出了一個管子。「那麼,你怎樣把它們點燃呢?」 「小心一點,洛西。外面是鎂質包裝。一點點熱源就可以把它點燃,」 「甚至火柴也會嗎?」 「那樣做就會毀掉你的手。最好使用照明火把,使用某種帶有引線的東西。」 「我明白了。」她說著,繞過角落不見了。 那一台輻射探測儀仍然在哢嗒、哢嗒地響著,我轉身看一下洗滌槽。梅已經關上了同位素鋼筒的蓋子,她正把草黃色液體往一個洗滌劑瓶子裡倒。 「嘿,夥計們,」又是博比·倫貝克的聲音。「我發現了一些不穩定的氣流。風力在12節上下波動。」 「好的,」我說,「我們不需要聽到每個微小變動的情況,博比。」 「我觀察到某種不穩定的情況,如此而已。」 「我覺得我們現在還好,博比。」 不管怎樣,梅還得需要幾分鐘時間。我走到一台計算機工作站前,開啟了機器。屏幕亮了,出現了供選擇的菜單。我大聲說:「裡基,我可以把集群編碼放在這台屏幕上嗎?」 「編碼?」裡基說。他的聲音顯得很驚慌,「你要編碼幹什麼?」 「我要看一看你們做了些什麼。」 「為什麼?」 「裡基,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到底能不能看?」 「你當然可以看;所有的編碼改動全都在斜線Code目錄中。它需要用戶口令。」 我鍵入指令。我發現了那份目錄。但是,我沒有獲得授權進入。 「口令是?」 「口令是l-a-n-g-t-o-n,全部小寫。」 「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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