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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我想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莫頓先生。」科內爾對埃文斯和莎拉友好地笑笑,「遺憾的是,我們的談話是保密的。」

  「埃文斯先生是我的律師,」莫頓說,「我跟助手之間也沒有秘密——」

  「我知道,」科內爾說,「你可以隨時讓他們進入你的私人空間。但我們必須只跟你一個人談話。」

  埃文斯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看看你們的證件。」

  「當然。」科內爾說。兩個人都伸手去拿錢包。

  他們把馬薩諸塞州的駕駛證,麻省理工學院的校園卡和護照給埃文斯一一過目。接著他們掏出了名片。

  約翰·科內爾博士

  風險分析中心

  麻省理工學院

  馬薩諸塞大道454號

  劍橋市,馬薩諸塞州02138

  三泳·塔帕博士

  副研究員

  地質環境工程系

  4-C棟323號

  麻省理工學院

  劍橋市,馬薩諸塞州02138

  名片上還有電話號丹、傳真和電子郵件地址。

  埃文斯把名片翻過來。一切簡單明瞭。

  科內爾說:「現在,你和瓊斯小姐能否告辭……」

  他們在外面走道上,透過巨大的玻璃門向客廳張望。莫頓坐在一張沙發上。科內爾和三泳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談話平靜地進行著。事實上,在埃文斯看來,這就像另一場無休無止的投資會議。莫頓開過很多這樣的投資會議。

  埃文斯拿起大廳裡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風險分析中心。」一個女人說。

  「請接科內爾教授辦公室。」

  「請稍候。」哢嗒聲。另一個聲音:「風險分析中心,科內爾教授辦公室。」

  「下午好,」埃文斯說,「我是彼得·埃文斯,我找科內爾教授。」

  「對不起,他不在辦公室。」

  「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科內爾教授正在休假,他的假期延長了。」

  「我要找到他,有要緊事,」埃文斯說,「你知道我怎樣才能找到他嗎?」

  「噢,應該不難,你在洛杉磯,他也在那兒。」

  埃文斯想,她看見了呼叫者的身份。他一直以為莫頓為他的身份設置了障礙,但顯然沒有。或者,也許是麻薩諸塞州的那個秘書有辦法除去屏障。

  「唔,」埃文斯說,「你能不能告訴我——」

  「對不起,埃文斯先生,」她說,「我幫不了你更多的忙。」

  哢嗒聲。

  莎拉說:「怎麼回事?」

  埃文斯未及回答,客廳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見科內爾把手伸進口袋,簡短地回答了幾句。然後轉過身來,看著埃文斯,揮了揮手。

  莎拉說:「他辦公室給他打電話了?」

  「好像是。」

  「所以我猜測他確實是科內爾教授。」

  「我想也是,」埃文斯說,「我們可以走了。」

  「來吧,」莎拉說,「我送你回家。」

  他們走過敞開的車庫,那排法拉利在太陽下閃著光芒。

  莫頓有九輛過時的法拉利。這九輛法拉利分別停在幾個車庫裡。這些車中有1947年的法拉利紅鬃烈馬,1956年的法拉利羅莎和1959年的加利福尼亞法拉利紅鬃烈馬,每一部價值都超過一百萬美元。埃文斯之所以知道這些車的價格,是因為莫頓每買一部新車,他都要查驗車的保險。

  最遠處的那輛是莎拉的黑色保時捷敞篷車。她把車倒出來,他上車坐在她的旁邊。

  即使按照洛杉磯的標準,莎拉·瓊斯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她身材修長,皮膚呈茶色,頭髮金黃,垂至雙肩,眼睛深藍。面容姣好,牙齒雪白。與其他加利福尼亞人毫無二致,她通常穿著慢跑時穿的衣服或者打網球時穿的短裙就去上班了。她打高爾夫球和網球、潛水、登山、滑雪,運動項目之多只有天知道。埃文斯一想起這些就覺得累,更不用說去做了。

  但他也知道,她也有,用加利福尼亞人的話來說,自己的「難題」。

  莎拉是舊金山一個殷實家庭裡最小的孩子;父親是一個有權有勢的律師;母親以前是一個廣告模特兒。莎拉的哥哥、姐姐都已經結婚,而且生活幸福,事業成功,他們都在等著她走他們的路。而她發現家人們的成功成了她的一個負擔。

  埃文斯總是搞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選擇給另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莫頓幹活。或者根本不理解她為什麼來洛杉磯,因為她的家人覺得海灣大橋以南的地方都俗不可耐。但她的工作幹得很好,全身心地獻給了莫頓。正如喬治經常說的,她的存在帶給他審美上的愉悅。來參加莫頓組織的聚會的演員和名流們都同意這種說法;她曾經跟其中幾個還約會過。這讓她的家人們更加不悅。

  埃文斯有時想,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一種叛逆。就像她開車一樣——她疾馳著,幾乎不計後果,沖下本尼迪克特峽谷,沖進貝弗利山。

  「你是想去辦公室,還是去公寓?」

  「公寓。」他說,「我要去開我的車。」

  她點點頭,猛地一打方向盤,繞過一輛緩慢行駛的奔馳,插入左邊的一條小巷。埃文斯深吸了一口氣。

  「喂,」她說,「你知道什麼是網絡戰爭嗎?」

  「什麼?」風聲中他不知道是否聽清了她的話。

  「網絡戰爭。」

  「沒有,」他說,「為什麼?」

  「你們沒有回來之前,我聽見他們談到過。科內爾和那個叫三泳的。」

  埃文斯搖了搖頭:「難道沒有幫你想起一些什麼嗎?你肯定他們說的不是網絡操作系統。」

  『也許。」她加速駛過日落大街,沖過黃燈,行至貝弗利山時,她調擋減速。「你還住在若斯貝瑞市?」

  他說是。他看著她修長的雙腿從她白色的短裙中伸出來。「你跟誰去打網球?」

  「我想你不認識。」

  「嗯,不是那個……」

  「不是。我們已經結束了。」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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