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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戰室晨7時27分

  「真是放狗屁,」伯恩說,「這就是他鼓動人幹活的辦法嗎?」

  文莊聳聳肩膀說:「他總是這一套。」

  「你們怎麼看?」史密斯說,「我是說,這很可能是個了不起的消息呢。埃格頓真從中國搞到意向書了嗎?」

  「我敢打賭他搞到了,」文莊說,「因為廠子裡一直在悄悄地做安排。他們剛剛又建造了一套製造機翼的裝備。這套裝備馬上就要運往亞特蘭大。我打賭他已經把這樁買賣弄到手了。」

  「不管他搞到了什麼,」伯恩說,「我們得好好為自己擔點心思才對。」

  「這怎麼講?」

  「埃格頓從北京得到的也許不過是一點試探性的東西。80億美元畢竟是一筆大訂單,誰本事大誰才能弄到。波音公司,麥道公司,還有空中客車公司,誰不在想方設法要把這筆買賣搞到手?中國人會在最後一分鐘才把它交給他們想給的人。他們一直就是這麼幹的。埃格頓心裡沒底,擔心成不了交,沒法向董事會交代他怎麼丟了這筆大生意,就想轉移別人的視線。於是他怎麼辦?他就把過錯推給馬德。那麼馬德又怎麼辦呢?」

  「馬德就說成是我們的錯,」文莊說。

  「對,這個太平洋航空公司航班的事件讓他們可以左右逢源了。如果和北京方面成交,他們就是英雄。而要是這筆買賣做不成的話……」

  「那就是我們把它斷送掉的。」文莊說。

  「對,我們就變成毀掉這筆80億美元生意的罪魁禍首了。」

  「好吧,」文莊說著站起來,「我想我們最好去看看那架飛機吧。」

  管理大樓上午9時12分

  諾頓飛機公司新任總裁哈羅德·埃格頓正在十樓的辦公室裡,凝視著窗外的廠區。埃格頓是個大塊頭,在橄欖球隊當過攻擊型後衛,嘴邊老帶著微笑,但雙眼透著冷漠和戒備。他以前在波音公司工作,三個月前才被請來改善諾頓公司的市場銷售。

  約翰·馬德這時走了進來。埃格頓轉過身,雙眉緊鎖,面對馬德。「這場該死的亂子,」他說,「死了幾個?」

  「3個。」馬德說。

  「基督啊,」埃格頓說完搖了搖頭,「怎麼這時候偏偏發生這種事?意向書的事你向調查組吹過風了嗎?告訴過他們這有多緊急嗎?」

  「我向他們通報過了,」

  「這個星期能把事情解決嗎?」

  「我自己主持這個小組的工作。我會把它擺平的。」馬德說。

  「新聞界怎麼樣?」埃格頓還是憂心忡忡,「我不想讓傳媒關係部來處理這事。本森是個酒鬼,記者們都恨他。工程師們又幹不了這事,他們甚至連英語都說不好,老天在上——」

  「我已經安排好了,哈爾。」

  「你自己出面?我不想讓你去和新聞界打交道。怎麼能讓你去幹這種事呢?」

  「我明白,」馬德說,「我已經安排辛格頓去對付新聞界。」

  「辛格頓?那個質保部的女人?」埃格頓說,「我看過你給我的那盤錄像帶,就是她和記者談達拉斯機場事件的那盤。她長得很漂亮,但做起事情來還是有板有眼的嘛。」

  「對,我們要的就是這種人,不是嗎?」馬德說,「我們要的是誠實無欺和純美國式的直言不諱。而且她很能即興發揮,哈爾。」

  「她最好是有這種本事,」埃格頓說,「如果那些王八蛋惹什麼亂子的話,她就得好好表現表現啦。」

  「她會的。」馬德說。

  「我不想看見任何事情毀了我們和中國的這筆買賣。」

  「誰也不想看到,哈爾。」

  埃格頓若有所思地朝馬德看了一會兒,然後說:「你最好對這事真能放明白些。」他接著又說:「因為我才不在乎你娶了什麼人當老婆——如果這筆生意做不成,好多人都會被攆走。不會只是我一個人。很多人都會被碾碎的。」

  「我知道。」馬德說。

  「這女人是你找的,她是你手裡的牌,董事會知道這一點。如果她出了任何差錯,或者是事故分析小組出了差錯,你就完蛋啦。」

  「絕不會出什麼岔子的,」馬德說,「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最好是能控制得住。」埃格頓說著,又掉轉身朝窗外望去。

  馬德走出了辦公室。

  洛杉磯機場21號飛機維修庫上午9時48分

  藍色麵包車橫穿跑道,朝著洛杉磯機場的一排飛機維修庫疾駛而去。太平洋航空公司寬體客機的尾翼從最近的一座飛機庫的後面突了出來,公司的徽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工程師們一看到這架飛機立刻就激動地交談起來。麵包車徑直開進飛機庫,然後在機翼下面停住。工程師們從車上魚貫而下。緊急維修小組已經開始工作,五六名工人上了機翼,系著安全帶。趴在上面幹活。

  「我們上!」伯恩大叫一聲,就順著梯子往機翼上爬。這一喊就像是戰鬥號令,其他幾位工程師跟在他身後往上攀登。多赫迪垂頭喪氣地落在最後頭。

  凱西和裡奇曼一道下了麵包車。「他們都直接去機翼了。」裡奇曼說。

  「對的。機翼是飛機最重要的部分,結構也最複雜。他們要先看看機翼,然後用肉眼查看一下飛機外殼的其餘部分。這是工作的程序。」

  「我們上哪兒?」

  「去飛機內部。」

  凱西走到機頭附近,然後爬上通往前艙的航空梯。走到機門處時,她聞到陣陣讓人難受的嘔吐物臭味。

  「耶穌啊。」裡奇曼在她身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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