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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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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夫曼格格地笑起來。「就在手提箱上,是不是?就是在那只手提箱上,在還未整理好的衣服上,你們倆重新和好了。」 「是的。」桑德斯回憶道。 「她喚起了你的感情,你要她不要離開。她讓你開心,她向你挑戰,而你想佔有她。」 「是的……」 「愛情是奇妙的,」多爾夫曼歎息道,話語中還是含有諷刺的意味,「愛情是那麼純潔,那麼天真。後來你們又在一起了,對嗎?」 「對,在一起過了一段時間,但是這種關係還是沒維持很久。」 奇怪的是,這種關係最後是怎麼結束的呢?開始他很生她的氣,然而他還是原諒了她,而且想他倆可以生活在一起。他們談了各自的感受,表達了對對方的愛慕之情,他想懷著世界上最美好的願望和她一起生活下去。可是最終,他們倆不能在一起了,那次事件是使這種關係破裂的致命因素,它扯斷了愛情的紐帶。雖然他倆常常告誡自己他們要保持這種關係,但已沒有作用,此時另外一種東西佔據了統治地位,心已枯竭。他們不斷地和自己作鬥爭,用這種方式維持了一段時間往日的情份,可是最終這種關係還是結束了。 「這種關係結束後,」多爾夫曼說,「你就來和我說了。」 「是的。」桑德斯說。 「你來和我都談了些什麼?」多爾夫曼問,「還是你也『忘記』了這件事?」 「沒忘記,我記得,我來是為了得到你的指點。」 他找多爾夫曼,是因為他想離開庫珀蒂諾。他和梅雷迪思分了手,他的生活變得茫然,一切混亂不堪,他想去另外一個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因此他在考慮去西雅圖管理尖端產品計劃部。一天前加文向他提供了這個職位,桑德斯正在考慮是否接受,所以他來徵求多爾夫曼的意見。 「你心煩意亂得很,」多爾夫曼說,「這是一場愛情的悲劇。」 「是的。」 「因此可以這麼說,梅雷迪思·約翰遜是你來西雅圖這兒的原因,」多爾夫曼說,「因為她,你改變了自己的經歷,改變了自己的生活。你在這兒創造了一種新生活,許多人知道你過去這個事實,加文知道,布萊克本也知道,這就是為什麼布萊克本如此細心地問你能否與她合作的原因所在。大家都擔心你們怎麼能合作,可是你向他們做了保證,湯姆,是這樣嗎?」 「是的。」 「而你的保證是錯誤的。」 桑德斯猶豫起來。「我不懂,馬克斯。」 「現在你聽著,你懂得很。當你聽說自己躲避的這個人現在要來西雅圖,追著你來到這兒,而且在這個公司當了你的上司,奪去了你渴望的職位,還要讓你感到理所當然,你一定會感到這是一場噩夢,一場由過去延續至今的可怕的噩夢。」 「我不理解……」 「還不理解?我要是你,就會十分氣憤,我就會想辦法除掉她,是不是?她曾經十分殘酷地傷害過你,而你不想再受到傷害。可是你有什麼選擇呢?她占了這個職位,她是加文的寵兒,得到加文權勢的保護,加文不想聽到有人說一句她的壞話,是這樣嗎?」 「是這樣。」 「許多年來,你和加文的關係一直不密切,因為加文一開始是很不願意讓你接手西雅圖工作的,他之所以把這個職位給你,是因為他以為你會拒絕呢。加文喜歡吹牛拍馬的人,喜歡拜倒在他腳下的人,而不願這些門徒辭職不幹,奔赴另一個城市。因此,加文對你很失望。事情決不會一成不變的。現在這裡突然冒出了這個你過去歷史中出現過的女人,一個有加文撐腰的女人。所以,你還有什麼選擇呢?你氣憤又有什麼用呢?」 他的思想在翻騰,他感到茫然。他的思緒又回到了事情發生的第一天——謠傳,布萊克本的預告,和她的第一次見面——他記得當時並不感到氣憤。那天,他的感情是非常複雜,但他並不感到氣憤,對此他確信不疑…… 「湯姆,湯姆,不要呆想了,沒有時間磨蹭了。」 桑德斯搖了搖頭,他的頭腦有點糊塗了。 「湯姆,是你安排了所有這些事,不管你是否承認,不管你是否意識到。就某種意義上說,發生的一切正是你願望的產物,因為你確信這些事一定會發生。」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蘇珊,她在那家餐館是怎麼說的?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我本來可以幫助你的呀。 她的話當然是對的,她是律師,如果他把第一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她,那麼她就會幫他出點子,告訴他怎麼辦,也許現在已經幫他脫離了困境。然而他未告訴她。 現在我們無能為力。 「你想造成這種對抗局面,湯姆。」多爾夫曼說。 接著,桑德斯的耳邊響起了加文的話:她是你昔日的女朋友,她與你斷絕關係,你是不情願的,所以現在你想報復。 「你一周來都在努力保持這種對抗局面。」 「馬克斯——」 「因此,不要在這兒對我說,你是犧牲品。你不是犧牲品,你說自己是犧牲品,是因為你不想對自己的生活負責,因為你多愁善感,懶惰天真,你認為其他人應該照顧你。」 「天哪,馬克斯。」桑德斯說。 「你否認自己在這件事中的角色,你藉口忘記了,你假裝沒意識到,而現在你又裝糊塗。」 「馬克斯——」 「啊!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煩你。離這次會議還有多少小時啦?12個小時?10個小時?你還在和一個瘋老頭談話,不怕浪費了時間,」他轉動著輪椅,「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開始行動。」 「你的意思是什麼?」 「哦,我們知道了你的意圖,湯姆,可是她有什麼意圖呢,嗯?她也在解決難題,她也有一種意圖。那麼,她想解決的是什麼問題呢?」 「不知道。」桑德斯回答。 「目標很清楚,可是你怎樣才能發現這個問題呢?」 桑德斯心神恍惚地穿過五個街區,走向第二水磨石餐廳。弗爾南德斯在餐廳外等著他,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哦,天哪。」桑德斯掃視了一下四周說道。 「都是些普通的可疑分子。」弗爾南德斯說。 就在前面餐廳的裡端,梅雷迪思·約翰遜正和鮑勃·加文用著晚餐。隔著兩張桌子,菲爾·布萊克本正和太太多麗絲吃飯,多麗絲是個戴著眼鏡的瘦女人,樣子像個會計。他們的旁邊,斯蒂芬尼·卡普蘭正和一位20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用餐,桑德斯想,那年輕男子可能是她那在大學讀書的兒子。緊靠右邊的窗戶旁,康利-懷特公司的人正起勁地吃著工作餐,他們的公文包敞開著放在腳邊,文件紙攤滿了整個餐桌。埃德·尼科爾斯的右邊坐著約翰·康利,左邊坐著吉姆·戴利,戴利正對著一台微型口述記錄機口授著什麼。 「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別的餐廳?」桑德斯說。 「不,」弗爾南德斯說,「他們已經看見了我們,我們可以坐在那邊的拐角。」 卡邁因走過來,禮貌地點了個頭說:「桑德斯先生。」 「我們想坐拐角的那張桌子,卡邁因。」 「當然行了,桑德斯先生。」 他們在桌子一邊坐下,弗爾南德斯注視著梅雷迪思和加文。「她能做他的女兒。」她說。 「人人都這麼說。」 「太引人注目了。」 服務員拿來菜單,菜單上沒什麼桑德斯感興趣的菜,但他們還是點了。弗爾南德斯目不轉睛地瞧著加文說:「他是一名道道地地的戰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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