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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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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桑德斯掃視了一下與會者。「還有誰有問題?瑪麗·安妮?」 「沒有,我們這兒一切正常。我們預期卡式電話樣機能在兩個月內試製成功。」 新一代的蜂窩式電話比信用卡大不了多少,使用時可打開折疊。「有多重?」 「現在這個產品重四盎司,不太理想,但還可以。頭痛的問題是電源,其電池在通話時只能使用180分鐘,撥號時鍵墊會堵塞。不過那是馬克感到頭痛的事,我們的流水線正按部就班地運行。」 「很好。」他轉向唐·徹裡,「空中走廊怎麼樣?」 徹裡仰身坐在椅子上微笑著,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我很高興地向大家報告,」他說,「就在半小時前,空中走廊已經運轉正常。」 「真的嗎?」 「這真是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沒人嘔吐?」 「請注意,那早已成為歷史了。」 馬克·盧伊恩說:「等一下,有人嘔吐過?」 「那是無恥的謊言。那都是過去的事,現在是現在。半小時前我們排除了最後一個故障,所有功能現在得到了完全恢復,我們可以將任何一個數據庫轉換成一個能在實際時間暢遊的立體24位彩色環境,用戶可以穿行於世界上任何一個數據庫。」 「那麼它現在穩定嗎?」 「穩如磐石。」 「你請用戶試用過嗎?」 「試用結果無懈可擊。」 「所以你準備給康利-懷特公司的人作示範表演?」 「我們將使他們震驚,」徹裡說,「他媽的,那幫傢伙看後都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桑德斯從會議室一出來,就碰見了由鮑勃·加文率領的一幫康利-懷特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員。 加文的模樣就和《幸運》雜誌上刊登的那些總裁的照片一樣。他59歲,英俊瀟灑,可臉上的皮膚已經粗糙,頭髮總是梳成前劉海髮型,仿佛他剛剛從蒙大拿釣魚歸來,或是剛剛在聖胡安度完週末,從海上航行歸來。過去他和其他人一樣,上班時身著牛仔褲和斜紋粗棉布工作衫,然而近幾年來,他迷上了深藍色西裝。自從三年前他的女兒去世後,公司的職員注意到他改變了許多,服飾的變化是其中之一。 加文在沒有什麼人的場合粗暴無禮、出語傷人,可在公眾面前總是笑容可掬,彬彬有禮。此時他領著康利-懷特公司的行政官員,邊走邊介紹道:「這裡是三樓,我們的技術部和尖端產品實驗室就在這一層。哦,湯姆,你好。」他用手臂挽起桑德斯的手臂。「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湯姆·桑德斯,我們尖端產品部的經理,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我們公司的創始人之一。湯姆,這是埃德·尼科爾斯,康利-懷特的總會計師……」 尼科爾斯不到60歲的樣子,有著一張瘦削的鷹臉。此時他的頭向後仰起,仿佛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他要趕緊抬臉躲開一樣。他透過架在鼻樑上的半框眼鏡打量著桑德斯,目光中充滿著一種莫名的敵意,然後才刻板地和對方握了握手。 「桑德斯先生,你好。」 「尼科爾斯先生,你好。」 「……這是約翰·康利,公司創立者的侄子,現為公司的副董事長……」 桑德斯轉身面向一個矮胖健壯的人,20多歲,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穿著一套阿馬尼西服。他和桑德斯緊緊握了一下手,表情嚴肅。他給桑德斯的印象是:十分富有,遇事果斷。 「你好,湯姆。」 「你好,約翰。」 「……這位是吉姆·戴利,在戈德曼薩克銀行……」 戴利禿頭,瘦得像一隻鸛,穿著一身細條子西服,一副心煩意亂、萎靡不振的樣子。他向桑德斯邊握手邊點了個頭。 「……噢,還有這位,梅雷迪思·約翰遜,來自庫珀蒂諾。」 她比他記憶中更美了。說不出來她在什麼方面有了變化,當然她是老了些,眼睛的外角泛出了皺紋,額頭上也有了幾道不明顯的皺痕。然而此時,她昂首挺胸地站著,顯現出一種活力、一種自信,而他把這種活力和自信自然地和權力聯繫了起來。深藍色的西服,淡色的頭髮,大大的雙眼,還有那特別長的睫毛,這些他已忘卻了。 「你好,湯姆,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她那熱情的微笑,那飄溢的香水味。 「梅雷迪思,很高興見到你。」 她鬆開了握著他的手,跟著隊伍往前走。加文領他們沿著走廊前行。「瞧,前面就是模擬現實信息環境部,明天你們將來觀看表演。」 馬克·盧伊恩從會議室裡走出來說:「你曾經見過這幫無賴的照片嗎?」 「我想見過。」桑德斯答道。 盧伊恩目送他們遠去。「難以相信那幫傢伙將管理這個公司,」他說,「今天上午我向他們作了一個簡短的報告,結果怎樣?他們一無所知,簡直令人吃驚。」 當隊伍走到走廊盡頭時,梅雷迪思·約翰遜轉過頭向桑德斯大聲說道:「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然後她走出了他的視線。 盧伊恩歎了口氣。「冒昧地說一句,湯姆,」他說,「你和公司高級管理人員有著一種特殊的關係。」 「也許是這樣。」 「我真不理解為什麼加文會認為她很能幹。」 桑德斯說:「哦,她看起來確實很能幹。」 盧伊恩轉過臉去。「我們看吧,」他說,「我們以後看吧。」 12點20分,桑德斯離開他的四樓辦公室朝樓梯走去,準備下樓去大會議室吃午餐,迎面走過來一位身著上了漿的白色制服的護士。她在一間辦公室接著一間辦公室地向裡張望。「他到哪兒去了?一分鐘前還在這兒的。」她搖著頭。 「誰?」桑德斯問。 「那位教授。」她邊回答邊拂去掛在眼前的一縷頭髮。「哪怕是一分鐘,我也不能讓他獨自呆著。」 「哪一位教授?」桑德斯問。但就在這時,他聽見從走廊頂端一個房間裡傳來一陣女人發出的咯咯笑聲,不用對方回答他已經知道答案了。「是多爾夫曼教授?」 「是的,多爾夫曼教授。」護士邊說邊緊張地點點頭,接著便向發出笑聲的地方走去。 桑德斯尾隨其後。馬克斯·多爾夫曼是德國籍的管理顧問,年歲已很大了。曾有一段時間,他做過美國所有重點商業管理學院的客座教授,因而在高科技公司中贏得了商業管理專家的美譽。80年代的大部分時間,他服務於數通公司董事會,給加文領導的迅速崛起的公司帶來了顯赫的聲望。就是在那段時間,他成了桑德斯的良師益友,實際上,說服桑德斯於8年前離開庫珀蒂諾而接管西雅圖的工作的人就是多爾夫曼。 桑德斯說:「我不知道他還活著。」 「身體還很硬朗呢。」護士說。 「他一定有90了。」 「不過,他85歲以後就不整天工作了。」 他們走近那屋子時,瑪麗·安妮·亨特忽然從屋裡走了出來。她換上了一套裙衫,臉上滿是笑容,仿佛剛剛離開自己的情人一樣。「湯姆,你再也猜不到誰在這兒。」 「馬克斯。」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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