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玉女私情 | 上頁 下頁
十五


  伯爵不會瞭解的。他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平庸的小女孩,一個玩火的少女。

  無可否認地,她幼稚地想過要獲得他的助力。她感到他是這樣雄壯,這樣能幹,他能做出超過她希望的範圍。

  可是,她自言自語地說,除了艾索達女士,他不會對女人的問題感興趣的。

  艾索達真漂亮,真漂亮,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莫明地心事沉重起來,柏翠納自認比起艾索達來,她是太孩子氣,而且太不起眼。

  「假如他真如大家所猜測的娶了她。」柏翠納自問:「那我成了什麼呢?」

  那是一個問題,令她感到害怕的問題。

  她曾以為自己會恨史塔佛頓家,而現在她深愛這個家。

  不僅是這幢房子美侖美灸,主要是這個家的氣氛令人愉快。尤其是伯爵住在這兒,令她感受到無法解釋的興奮。

  她不常見到他,他的影子卻無時無刻不鮮明地在她旁邊。

  他在晚飯前進入沙龍,或者偶爾加入她和奶奶的閒聊,氣氛立刻高昂起來,一種奇異的激動從她心底冉冉浮升,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

  雖然如此,她還是喜歡頂撞他、嘲弄他,向他挑戰。

  沒有一個男人使她有過這樣的感受、伯爵總在不覺間使她無可避免地感到自己個性的矛盾。

  「上帝保佑,不要讓他們界婚……不要太快……。」

  她發現自己在祈禱。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個最自私的祈禱。

  伯爵從報紙上抬起頭望著總管,他正站在書房門口。

  「什麼事?李查遜。」他問。

  「老爺,可以跟你談一談嗎?」

  「當然可以。」伯爵回答道。他放下手上的報紙,注意到李查遜走過來時慌慌張張的。

  他已經是中年人了,從年輕時就伺候他父親,對於史塔佛頓家族的房地產瞭解得比主人自己都清楚。

  他跟家裡的僕人或其他的長工處得很融洽,對每一件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伯爵知道決不是發生像別的貴族家裡,大廚師偷了食物啦,小廚子偷了酒等等小事才來找他。

  「什麼事情這麼慌張?李查遜。」他用愉快的語調說。

  稍一躊躇,李查遜答道:

  「我覺得應該讓伯爵知道,林敦小姐從她的戶頭提了一大筆款項出去。」

  「我想這是買衣服、裝飾、佩件等等倫敦少女流行的東西所必需的吧。」伯爵回答。

  「不,老爺。我已經給裁縫師和服飾店付過錢了,那種錢沒有多大數目。」

  伯爵勃然變色道:

  「你是說林敦小姐提了現款。」

  「是的,老爺,她告訴我需要錢用,簽了一張支票,第二天我就籌給她了。」

  他交給伯爵;張紙。伯爵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這就是小姐上星期提款的帳單,老爺。」

  伯爵姥過來,凝視著,然後以一種不祥的口氣說:

  「小姐在家嗎?」

  「我想,她剛剛駕車回來,老爺。」

  「叫人去傳她來,我有話跟她說。」

  「是,老爺。」

  又是一陣猶豫,李查遜說:

  「希望告訴您林敦小姐所做的事沒有錯,我感到林敦小姐已經找到揮霍金錢的路子了。」

  他為自己說出的話感覺尷尬,伯爵安慰他說:

  「你做得完全正確,李查遜。你曉得我是林敦小姐的監護人,她的支出情形我必須知道。」

  「謝謝您,老爺。」

  李查遜鞠個躬,離開書房。伯爵皺著眉頭,站起來走到窗口。

  「柏翠納搞些什麼名堂?」他自問著。

  他低頭望著手上那張單子,緊抿著嘴唇。

  從柏翠納侵入穆地模家給他抓到那天晚上起,他深信柏翠納以後做任何事情都會先跟他商量。

  他以為自己不但已經得到她的承諾,也獲得她的信任。而今,他生氣地告訴自己,相信女人誠實率直的想法真是愚蠢,她們一有機會就欺騙你。

  書桌上擱著兩封艾索達寄來的信,他還沒有開。

  最近幾天他沒有去看艾索達,她托人帶信,帶字條咒駡他。他知道遲早他會要她面對一個事實:他們之間已經吹了。

  不管女人有多漂亮迷人,他跟任何一位在一起都只是時間問題,早晚會厭倦的。

  伯爵知道,一旦稀奇的東西變得不稀奇,那就是厭棄的時候了。

  艾索達的談話越來越叫他煩,而她老抱怨他不想跟她結婚,更是聽了想打呵欠。

  她不是理想的終身伴侶。

  他不知道真正想讓她冠自己的姓,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是什麼類型。

  然而他深知,那決不是艾索達這類女人。

  他是風流出了名的,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厭倦,鬧得不歡而散!這是艾索達最關心的結局,現在已經在社交界被人議論紛紛了。

  「媽的!我怎麼會跟她纏在一起?」他自問。

  他知道,是她處心積慮地勾引他,誘惑他,就像其他女人一樣想抓住他。

  現在他關心的不是艾索達的問題,而是柏翠納。

  幾分鐘後,她以一貫毛躁態度沖進房間。他回過頭來看。著她,眼光深沉陰暗。

  「我來遲了,對不起!監護人。」她頑皮地睨著眼睛說,「可是我正在洗澡,我想你大概喜歡看我穿一套比浴巾漂亮一點的衣服來見你吧?」

  她自信地向他走過去。她穿著一件淺藍色長裙,系著天鵝絨飾帶,十分迷人。

  伯爵背著光,柏翠納等到接近他時才發現他臉上的表情。

  她抬起頭驚愕地望著他,久久不能自語。

  「怎麼了?」

  「我以為我可以相信你的諾言。」伯爵以拷問的語氣說;「我看我搞錯了。」

  「諾言?」柏翠納問道:「你是說……?我一直都在遵守諾言,我保證,我沒有作什麼值得叫你譴責的事。」

  「你還說慌!」伯爵野蠻地說:「好,柏翠納,告訴你,假如有什麼事情叫我憎惡的,那就是說慌。」

  「可是我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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