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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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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愛心和善心的賑濟是一種侮辱。」 艾珈妮未加思索地說著事實,接著才覺得自己太魯莽了一些,有點擔憂地望著他。 「你該知道我從不願做傷害你的事情,」薛登說:「但你不是冒了太大的險嗎?」 艾珈妮想他指的是學中文。 「爸爸生前一直認為到一個地方能和當地人直接交談最重要,」她說:「在印度的時候,他總是用回教徒通用的語言或其他幾種方言和印度人交談,結果他們有了什麼麻煩總來找他,他也盡可能幫忙。」 「你想幫助中國人?」薛登問。 「我想知道和他們有關的事情,瞭解他們的思想和感覺。」 艾珈妮雖然這麼說著,仍覺自己太過魯莽,她不是親耳聽到薛登爵士和威德康比隊長談到那些殖民地人民時的輕蔑態度嗎? 那麼,一定是這夜晚使她在心理上疏於防範。 她很快地想要掩飾一番。 「我……我是說去……去讀中文,」她說:「我不見得有機會和中國人……談話,除非有時候和……僕人談一談。」 薛登定定地望著她。 「你不需要怕我。」他平靜地說。 「……沒有!」艾珈妮也力持鎮靜,但她知道事實上並非如此。 她的確怕他,他和她以往遇到的男人都不大一樣,她告訴自己不喜歡他,雖然他曾帶給她一種奇異的感覺。 「請……請,」她吞吞吐吐地說,小臉上只看到一對大眼睛露出惶恐的神色:「請忘了我們以前談過的話,還有今晚在這裡和你說的,你知道我並沒有……想得很清楚。」 「如果你夠誠實的話,就該知道你說的都是實話,」薛登說:「而這事實是我很想聽的。」 「有時候要知道什麼才是真實的可說十分困難,」艾珈妮說:「可能是這件事,也可能是另一件事。」 「也許就象中國話說的:『你尋找一個世界後面的世界。』」 他看到艾珈妮眼中帶著疑問,於是繼續說: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指著行為後面的動機,這在中國有文明的中國人就耳熟能詳了。」 「因此他們試著用繪畫來表現。」艾珈妮輕聲說。 「他們也雕刻、思考、感覺,並且生活,」薛登說,「中國人是一個很傑出的民族。」 艾珈妮非常吃驚地瞪著他。 「現在你這麼說;但是你以前說的……」 她是指以前偷聽到他和咸德康比隊長的談話,記得隊長問他軍部有什麼想法的時候,第一次聽他談到「白人的特權」。 艾珈妮心想:自己實在太笨了!他的聲調中帶著嘲諷的意味,她卻不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 如果她犯了一個錯誤的話……她帶著試探口吻說: 「你說話的口氣就好象你……喜歡中國人似的。」 「我佩服他們,」薛登回答:「你知道中國人在用紙幣時,英國人在做什麼吧?」 停了一會兒他繼續說: 「他們絕大多數都持有很高的原則,誠篤正直,又有很強的榮譽感。」 艾珈妮兩手緊握: 「那些媽媽也說過,但我想……」 「我知道你想到了……奧斯蒙小組,」薛登笑著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表明清楚了。」 「我很抱歉,」艾珈妮說:「那時候我太沒禮貌了。」 他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她又說: 「我太愚蠢了,那麼容易衝動、亂下斷語,不過我很討厭有些人對別國的人民存著一種……輕視的心理。」 「我同意你的看法。」薛登語氣平和。 「我只能為誤解你的話道教,而且我不應該偷聽你們的談話。」 「你去除了不少對我的敵意,奧斯蒙小姐,」薛登說:「但你身上還有不少沒有解答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那麼想呢?」艾珈妮驚奇地問。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心中,也許他要問她關於父親死亡的情形。 他也在印度待過,有關軍團的一些蜚短流長往往會在軍人之間流傳,可能他也有所風聞而生懷疑。 她知道不能讓他問任何伯父不准她說的問題,伯父說過要她把這些秘密帶入墳墓,甚至伯父或伯母知道她說俄語都會大發雷霆。 星光之下,艾珈妮望著薛登的眼睛,他的眼睛仍象以往一樣帶著奇特難解的態度搜尋她,她突然覺得他的身影變得那麼巨大似乎要淹沒了她。 他離她那麼近,如果他再用手臂圍繞她、吻她,那會…… 如果他那麼做的話,甚至只要他一碰到她,她就願意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事情,但又不能說…… 從他說了那番話以後,她覺得一顆心在狂熱地跳著,而且他離她那麼近,也使她感到虛弱無力. 現在,她似乎看出其中的危險性。 她知道他對她已有不少瞭解,他要探詢更多一定十分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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