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峽谷之戀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她也可以想像得到,斯特開伯爵如此年輕,對公爵來說,實是一個無足輕道的人物,卻膽敢向公爵公然作對,這又如何叫公爵不震怒呢?

  可是,就其本人來說,蕾安娜認為斯特開伯爵身上,閃耀著一種復仇者的光輝,而公爵卻毫無疑問的是一個該死的惡魔。

  「惡魔的城堡!」

  正當她在釘有大釘的城門前下馬,將馬交給馬夫時,這樣一個形容的字眼,躍入她的腦海。

  她進了大門,看到托莫管家正等著她,她心想,他一定正用敵對的眼光盯著她,雖然,這也許只是她的猜想,她卻不敢正視他。

  「不管我做了什麼,也不關這個僕人的事。」她心裡一面這樣想,一面裝著毫不在乎的樣子,昂首闊步,逕自往樓上走去。

  她心裡明白,跑到邊界那面去的事,堡裡的人想必早已知道了。在邊界上監視的人,一定早已將此事報告過了,那些在河上捕魚以及在草原上放羊的人,也一定看到了她和馬夫騎馬上了山,然後在大石塚附近消失。

  這樣的流言,將會象野火般,很快就會傳遍全堡,也許現在早已傳到了漁村那些長舌婦的嘴裡。

  只要想到那個燃燒著的十字架是如何迅速地召集了族長所需要的族人時,就不難瞭解,象這樣的消息,將會傳送得多麼快了。

  她的母親曾向她講述有關兩根正在燃燒的木棒用沾了血的帶子紮成十字架,然後以替班方式,將這個十字架一個接一個,由跑者傳送下去的故事。

  最後一次的傳送,正是一七四五年,那一年格倫洛基伯爵以十字架集結他的族人來反抗傑克拜族人。

  「他們住的地方散佈得很大嗎?」蕾安娜問。

  「這個十字架在三小時內傳送了約三十英里。」葛太太答道。

  她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一個曾用這種十字架召集過的宗族,是會受到許多迷信影響的——舉例來說,如果在傳送途中看見了一個獨臂人,那就是幸運和勝利的徵兆。」

  「那什麼算是惡運呢?媽媽。」

  「象雄的鹿、牛、狐狸、兔子等獵物,要是看見了,卻沒有將它殺死,那是不吉利的。」

  她又回想到從前的一些事,道:

  「我以前常聽人說,如果一個赤著腳的女人,從行進中的隊伍前面通過馬路的話,就要將她抓起來,用刀尖從她的前額刺下去!」

  蕾安娜現在想到這些奇奇怪怪的迷信,就會不寒而慄,因為就在她來到亞耳丁堡前,還見過一隻斑鳩。

  「他們大概不會相信,一隻斑鳩,會給蘇格蘭帶來什麼災害吧!」她心裡這樣想。

  她來到了樓梯口,心裡暗自祈禱,但願能碰見一兩件吉祥事物,為她帶來一點好運。

  可是,當她再想到下面的問題時,心情又毅然地為之一震。

  「我實在傻得可笑!公爵又能把我怎麼樣呢?他並不是我法定的監護人,何況我又屬￿英國籍!」

  可是,她的蘇格蘭血統將不容許她漠視以下的事實——要是她破壞了族長自認是她監護人的這條法律,公爵會認為那無異是對同胞的一種叛逆行為。

  蕾安娜來到了客廳,正好公爵的妹妹在那裡等著她,公爵還沒有回來,剛才心裡窮緊張了一陣,她自己也覺得有點滑稽可笑。

  「我們都在為你擔心,蕾安娜!」公爵的妹妹說,「我哥哥昨晚並沒有告訴我說你今天也要離開城堡。」

  「那怪我粗心,我應該道歉。」蕾安娜答道,「不過,我本來預定在午餐前就趕回來的。」

  「好啦,回來就好了!」公爵妹妹微笑著說,「這樣我們就不必再煩公爵了。」

  「我並不想……煩他。」蕾安娜道。

  可是,她十分肯定,只要公爵一進城堡,就會有人告訴他,她曾經去過什麼地方。

  她回到自己房間,想在晚餐前稍微休息一下,可是躺在床上,她怎麼也無法入眠。

  此刻她所能想的全是伯爵對她深情凝視的眼神,要不就是當他吻她時,她什麼也不能再想的那種發狂的情景,只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只有愛的美好世界。

  「愛是多麼神妙啊!」她告訴自己。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事物能阻止她去愛他,他們已互屬￿對方,親密得就好象一對結了婚的夫妻一般。

  「我將來會住進那座快樂、美麗的城堡去。」她想,「我可以觀賞到湖面寧靜秀美的景致。我會照顧那些住在湖邊的人們,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族長永遠不會背棄他們的。」

  在午餐桌上,伯爵會對她說:

  「蕾安娜是一個很美的名字。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名叫類安娜的人。」

  她面頰上泛起紅暈,羞答答地答道:

  「只怪我疏忽了,我還末曾聽你提起你的教名。

  「托奎爾。」他答道。「這個名字可以追溯到遙遠的古老時代,我好多祖先名叫托奎爾,都有過了不起的英勇事蹟。」

  「講些給我聽聽。」蕾安娜要求他。

  他講述了一些戰場上的英雄事蹟,族長代表全族榮譽的事情,以及在古代傳說中,把那些名叫托奎爾的人們幾乎都要神化了的故事。

  蕾安娜聽得入神,覺得這個名字變成了他,他就是故事中人物的化身。

  「托奎爾!」她輕聲地喚著,接著高聲地,好象從她口中爆發出來似的,她喊著:

  「我愛你!啊,我多麼愛你!」

  她感覺她的話仿佛長了翹膀,隨風飛過了草原,飛到了他的身邊。

  她也感覺到,就在這時,他也正想著她,而且她十分確定他是如此。

  「愛已經使我心緒紛亂了,」她告訴自己,「為了愛,我可以獻出我的一切,哪怕天涯海角,此心永不渝,而他也一定會瞭解我此番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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