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神秘的女僕 | 上頁 下頁 |
三十九 |
|
「是的,要謝謝你,」埃米莉·克拉特巴克說,「我一生中從未有過多少幸福快樂,可是,在這最後一個月裡我幸福快樂過了。雖然我知道再有奢望……是愚蠢的,可是我至少會有一些……回憶……對你的回憶,林德先生,以及所有那些……你對我說過的美好言語。」 她在說最後幾個字時,已是嗚咽出聲了。緊接著,她把俗氣地飾有大量鴕鳥毛的頭一低,轉身走開了。 朱利葉斯呆呆地注視著她離去,過了一會兒轉身朝吉塞爾達怒氣衝衝地大聲說: 「嘿,真是!我簡直難以想像,有誰會象她這樣毫無自知之明,這樣……」 吉塞爾達伸出手去,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手指頭都快掐進他的肉裡了。 「追上她,」她執拗地說,「追上她,說上兒句好話。讓她聽到一些值得回憶的話。要友好些……真的要友好些。這對你沒什麼損失……可這對那位可憐的……女人卻意味著……一切。」 她一時以為朱利葉斯會公然反坑她,拒絕照她要求的去做。 這時她跟朱利葉斯四目相視,朱利葉斯看出,吉塞爾達是多麼真摯地要他這樣做。於是,朱利葉斯急忙向後轉,大步追向埃米莉·克拉特巴克,這時她已沿著長長的林萌道走出老遠了。 吉塞爾達看見他們一起站到兩棵樹之間的樹蔭下交談,後來,她似乎覺得他們的談話純粹是私人之間的談心,不應該看,就將自己的杯子送回配製礦泉水的櫃檯。 她把杯子放下時,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她心裡明白,自己不僅披埃米莉·克拉特巴克哀婉的神情所感動,而且還痛恨著朱利葉斯,恨得那麼厲害,連她自己都感到驚奇。 她不僅恨他,而且鄙視他。 一個男人——隨便哪個男人——舉止行為怎麼能象朱利葉斯對待那位可憐的醜八怪那樣呢?雖然她長得醜,卻也是天生如此,而且她仍然象任何別的女人一樣有七情六欲。 吉塞爾達可以想像得出,朱利葉斯是那麼漂亮瀟灑,出身高貴,因此當他在埃米莉·克拉特巴克的生活中出現時,多麼象一顆劃過夜空的流星。 當然。她當初到切爾特南來,曾希望朱利葉斯曾經向她表示的關注與愛慕之情,會轉化成正式求婚。 那女人恐怕會成天地想到他,吉塞爾達暗自在心裡說,夜裡也會夢見他。 吉塞爾達不用問就十分肯定,埃米莉·克拉特巴克以前從沒遇到過象朱利葉斯那樣身份的紳士。 如果不拿他與伯爵,甚至與亨利·薩默科特或上校相比,毫無疑問,他肯定算是相貌出眾的。 隨後。突然地,象一扇窗戶一下子關上了百葉窗,他不再理睬她了,而是象伯爵希望他做的那樣,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位更有錢、肯定也更加漂亮的女繼承人身上。 「一個人怎麼能夠這樣卑鄙無恥呢?」吉塞爾達暗自問道。 緊接著她又想,自己在這幕戲裡所扮演曲角色不也是幾乎同樣應受指責麼。 朱利葉斯對埃米莉·克拉特巴克弄虛作假,裝出實際上並不存在的一副愛慕之情。而她呢,在扮演一個假角色,只是為了欺騙朱利葉斯,還因為伯爵希望能阻止他跟那位不幸的可憐蟲結婚。 吉塞爾達自譬自解,心想埃米莉·克拉特巴克即使與朱利葉斯成了親,她所受的痛苦將會大大超出她此刻所感到的痛苦,但這種想法也不起作用。 因為她心裡非常清楚,愛情並非眾遠象小說家所描繪的那樣美滿幸福的。 愛情是痛苦,愛情是災難,愛情是她對目前感到不能獲得的東西的一種渴求。她在心中把自己與埃米莉聯繫起來,在這個問題上她們倆有同感。 她們倆都同樣愛著一個無法得到的男人。她們倆都面對著黑暗渺茫的前途,沒有希望,沒有光明。 吉塞爾達一心想著心事,因此她猛可地聽到朱利葉斯的聲音,意識到他又在她身邊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你要我去談,我談了。」 他的口氣裡帶有慍怒的調子,這告訴吉塞爾達,他跟埃米莉,克拉特巴克交談的那一刻是很不好受的時刻。 「謝謝你。」 他們開始機械地從水泵房往回走。「今天下午你願意跟我一塊乘車嗎?」 「恐怕沒有可能,」吉塞爾達回答道,「我要替伯爵去換幾本書,還有些其它事情。」 「他要是今晚打算去劇院,下午就會休息的。」 「他可能希望我為他朗讀。」 古塞爾達不加思索地隨口說出,跟著就大吃一驚,因為她聽見朱利葉斯說: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為我堂兄做這些事。不管怎樣,他畢竟有一大群僕人侍候呢。」 她适才忘了自已是有錢的巴羅菲爾德夫人,不必侍候任何人。於是,為了把剛才的錯誤搪塞過去,她很快地說: 「我跟你說,我這人非常願意幫助人。伯爵畢竟是在戰場上負了傷,他們這些壯士為我們跟獨裁者拿破崙·波拿巴作戰,我們不論為他們做多少事,都是應該的。」 朱利葉斯看上去只是更加生氣,她知道這是因為他自己沒上過戰場。 「除此之外,」吉塞爾達說,有意地加以發揮。「我想去威廉斯圖書館,試一下臺秤。我希望在切爾特南這一段時間長了點肉,我覺得我想增加點體重的希望可能成功了。無論怎樣,今天下午我到那裡去了之後,就知道事實真相了。」 「可你今晚要跟我一起吃晚飯呀?」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