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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事實上,這完全是一次工作旅行,他所看到的情況都要寫成報告送回英國去。

  伯蒂拉沒開口,過了一會兒他說:

  「我可以肯定,我以後還可以另外找個日子請你和我一起去。」

  伯蒂拉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她用很低的聲音說:

  「我還能呆……多長時間?也許我應該……離開這兒到沙撈越去了。」

  「我早知道你會問我這個問題的,」薩耶勳爵回答。「我看不用著急,伯蒂拉。亨德遜太太已經再三說過你在這裡她有多麼歡喜。」

  「她一直對我很好。」

  「你會發現在馬來亞的人心眼兒都很好,他們希望客人能住得長一些,」薩耶勳爵解釋說。「所以,我建議你應該接受亨德遜夫婦的好意,至少住幾個星期。」

  「我能……這樣嗎?」

  他聽出她聲音裡的興奮。

  「為什麼不能?」他問,「在我的衣櫃還沒有重新裝滿之前,我不打算住到政府大廈去。」

  「我怕您損失的遠遠不止是船上那些衣服。」

  薩耶勳爵驚奇地發現伯蒂拉竟會聰明得知道他的筆記本、書和大量其他文件的損失是不可彌補的。

  他大聲說:

  「我要用記憶來代替記錄,也許對我說來這是件好事,誰要是只知道和官書文牘打交道,那麼他遲早會成為書面文字的奴隸。」

  「我敢肯定您會發現您的頭腦一定和任何備忘錄一樣有效。」

  「我希望你說得對,雖然我對它一點把握都沒有!」薩耶勳爵微笑說。

  「等您到了新加坡,您在那裡要呆多久?」伯蒂拉問。

  他發現自己在有關伯幫拉的事情上敏銳得異乎尋常,他知道她的感覺:只要他在附近的什麼地方,她有了困難就可以去求助,在緊急情況下會得到保護和援救。

  於是他說:「要很長時間呢,在我最終離開這一地區之前,我打算訪問蘇門答臘、爪哇、巴厘,也許——誰也說不定——還會到沙撈越去呢!」他知道這正是她期待的回答。

  「真的嗎……你真可能……到那兒去嗎?」伯蒂拉問。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列入我的計劃日程表上去,」薩耶勳爵允諾道。

  他知道他的回答突然給她帶來了喜悅,他又一次想到她是多麼脆弱,她那種前途在任何象她這樣年輕而缺乏經驗的人看來是多麼可怕呀。

  在一陣衝動之下,他說:

  「等我到了新加坡政府大廈,我要對總督說明情況,看看你能不能在那裡的某個人家寄住一段時間。」

  伯蒂拉稍稍咕噥了一聲,他接著說:

  「我知道你想看看斯坦福·拉福爾斯爵士的一切計劃和雄心在三十年後的發展情況。」

  「我談到了您給我的那本書裡關於港口和全部建築物的描寫,要是我能親眼看見這些,該有多好啊。」

  她躊躇了一下,然後又說:

  「我……在等輪船的時候……希望能住……一家收費低廉的旅館,但是我又不想請亨德遜太太給我介紹一家。她已經對我太仁慈、太慷慨了,要是請她介紹,讓人看起來好象我在要求她替我付錢呢。」

  「我敢肯定根本就不存在你獨自去住旅館的問題,」薩耶勳爵斬釘截鐵地說。「我早就對你說過了,伯蒂拉,這個地區的人都很好客,我要替你在城裡找個人家住,你就是這家的客人。」

  當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真不願意設想伯蒂拉要被逼得走投無路,去依靠陌生人的施捨。

  可是,讓她獨自去住旅館同樣是難以想像的。

  「只有奧文斯頓夫人才能把事情盤算得這樣窮凶極惡,」他想,可是嘴裡只是響亮地說:

  「把一切事都交給我辦好啦。我會安排好的——你可以完全放心!」

  「要描述您的仁慈……難道還能找出更多的詞兒來嗎?」伯蒂拉回答,「昨夜我在想,英語是一種不足以表達感情的語言。」

  「這個我倒相信,」薩耶勳爵回答,「法國人談論愛情才是真正的老手。」

  他輕快地說,這種議論他在和任何女人調情時都會自然而然地說出來的。

  可是伯蒂拉卻沒對此作出那種他太熟悉了的巧妙回答。相反,她用一種淒倫的聲音說:

  「愛情……是我在沙撈越……永遠也不會學到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薩耶勳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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