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蘭莊秋晴 | 上頁 下頁


  傑瑞完全是蘭斯頓家的翻版。黛梅莎卻承繼了父親的眼睛,遺傳了母親的頭髮。那是一種淡淡的金色,淺得有時看起來像銀色的。

  那是很奇特的組合,卻是這麼吸引人,這麼不尋常。每個男人都會被她深深吸引住。

  黛梅莎比哥哥小四歲,傑瑞卻仍當她是個孩子。不過,在許多時候,她照顧起他來,就好像她是母親一樣。

  現在,他告訴自己,他必須保護她,特別是防範像崔法儂伯爵這種男人。

  「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黛梅莎問。

  他微笑了,帶點孩子氣,卻又相當有魅力。

  「我在想,好好地把你打扮一下,你一定會是聖詹姆俱樂部的談論中心。」

  「我可不這麼希望呢!」黛梅莎叫了起來。「媽媽以前常說,女士們在俱樂部裡被人家談論,是很不雅的一件事。事實上,那表示她們不是……淑女。」

  「哦,你不會的,所以這問題也不會發生。」傑瑞說,語氣中儼然有股權威性,「如果我讓你待在修土房裡,你答應我,只要崔法儂或任何一位客人在房子裡,你就不能從密道中出來?」

  停了一下,他加道:「我的意思是,黛梅莎,你以名譽保證,要不然,你跟嬤嬤就必須到諾森伯蘭去。」

  「當然,我保證。」黛梅莎松了口氣說,「你不會以為我想要認識伯爵或你的任何狐朋狗友吧?雖然聽你談論他們很有意思,我可是不苟同大部分的人,對他們所做的事更是全都不以為然。」

  傑瑞笑了。

  「你並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感謝上帝!好吧!我信任你。說不定我這樣做不對,可是我的確曉得這整個家都得靠你。」

  「這是你對我說的最好聽的一句話,」黛梅莎微笑地回答,「不過,傑瑞,你現在有這麼多錢,給我一些付工資和買食物好嗎?」

  「好的,當然好,」哥哥回答,「在很多地方,我都對你大苛了,黛梅莎,你既然和我共患難,當然也要和我分享好運。」

  「謝謝你,最親愛的。我就知道你能體諒。我實在不願欠鎮上商人的錢。」

  她說著親了哥哥面頰一下。他說:「我還沒有把崔法儂的支票拿去兌現哩!這裡有一兩個金幣,先給你派點用場!」

  他從錢袋裡掏出一些金幣,放到她手裡。黛梅莎又親了他一下。

  「我現在得去料理一下,先把事情安排好。那些先生們明天就到,沒什麼時間了哩!你最好到馬房去一下,告訴亞伯特準備伺候那些馬兒。馬房大致都很好,只有最後面那三間屋頂有破洞,會漏雨。」

  「看樣子這幾天不會下雨,」傑瑞說,「騎馬到這裡簡直是熱得可怕,我到達溫莎堡時,羅拉和我都快累壞了。」

  「你一路上都騎羅拉?哦!傑瑞,你怎麼可以?」

  「我停下來吃東西時讓它休息了一會。最後五哩路我騎得很小心。」哥哥回答,「我走的是村路,那可比大路近多了,你也曉得。何況,我在倫敦實在養不起兩匹馬。」

  「是的,我知道,可是,這路程對它而言的確太遠了。」

  「對我來說也一樣啊!」傑瑞回說,「我想,現在沒法兒洗澡吧?」

  「當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洗冷水的話。」

  「一點兒也無所謂!」

  「我去幫你準備。」黛梅莎說,「可是你得自己去找瓶酒喝。地窖裡沒剩多少了。不過我想大人會自己帶酒過來吧!」

  傑瑞笑了。

  「他要是指望我們供應酒,他一定會被渴死!」

  黛梅莎走到門口。

  「你沒告訴我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連我六個。」

  「你今晚在不在家吃晚飯?」

  傑瑞搖搖頭。

  「我要去溫克菲德,到戴沙那裡,告訴他伯爵要住在這裡。星期二格拉夫頓比賽結束後,他要和伯爵一起吃晚餐。約克公爵很有信心贏得賭注,他押特蘭斯哩!」

  「我就猜他會賭特蘭斯。」她思量地說,「是不是賭注很大?」

  「幾千塊哩!」

  他說話的神態令黛梅莎尖銳地瞥了他一眼。

  「你拿了多少錢去冒險?」

  「只要是特蘭斯或摩西出場,一點險都不會有。你也曉得的嘛!」

  黛梅莎雖然很想跟他辯,心裡卻清楚他說的是實話。

  特爾斯是匹非常特出的馬。而約克公爵也曾以摩西贏得達比賽馬大會的冠軍。

  而克魯薩德卻是傑出中的傑出。和所有賽馬會上的優良種馬比起來,它炫如日星。

  黛梅莎急急跑上樓去把臥室門打開。許多問臥室都很久沒有使用了。她邊走邊興高采烈地想著兩天后就能看到的馬兒們。

  對她來說,馬兒比那些看它們競賽的達官貴人要重要得多。克魯薩德居然真要住進莊上的馬廄裡,這是她許久以來最感興奮的一件事。

  她好想和亞伯特談談它,可是她知道首先該把房子整理好,供伯爵和客人使用。她只希望他不會覺得這筆錢花得不值得。

  黛梅莎一直深愛這些牆上的雕花鑲板、寬大而低矮的房間和篷蓋高達天花板的四柱大床。她覺得它們具有一種魔力,使她深深著迷。這一直都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也是她想像力之所宗。

  現在她將帷簾拉起,把菱形窗推開,眼裡看著陳舊不堪的窗簾,心裡迷蒙地想著,伯爵那麼有錢,他會不會只看到這裡的破落?

  說不定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那褪色織錦的柔美,光潔地板的顏色和上面色調柔和的地毯。

  在黛海莎眼中,蘭莊處處充滿了美,也處處都是蘭斯頓家族的歷史。每一間房間,每一幅畫,每一件家具,她都寄予無限的熱愛。

  至少有一件事值得慶倖,她想,天氣太熱,她用新鮮花朵調製了一種香水,灑在大部分的房間,使每一間都充滿了花香。

  母親教她的這種秘方是從伊莉莎白時代的老祖先傳下來的。除了花香,他們還有一套調配蜂蜜秘方,可以用來擦拭地板家具,使它們光潔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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