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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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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邊床幾上的一隻花瓶插了許多玫瑰花,另一端牆壁上掛著一幅畫,不知道是真品或是贗品,三田村曾經在雜誌的插圖上見過多次,是一位已故畫家以鄉下少女的臉為主題的畫像,另一個角落裝飾架的鏡子前面放置著一尊裸女石膏像。 「她是由你一人照顧嗎?」 三田村如此問著。 「因為病人不願意由護士照料,因此我一直陪在她身旁,我也希望能夠親自照顧她,我們父女倆均有怪癖,不滿意別人所做的事。」 聽到江藤如此說,三田村心裡想,每天江藤可能必須用消毒藥水洗好幾次手呢!此時,江藤以探視病人的姿態站在床邊,不知他是否在猶豫著應不應該叫醒病人。江藤與三田村並坐在床邊椅子上。 「南邊有座陽臺,不知有多大?」 江藤環視四周。 三田村默默地坐著,忿怒的情緒又充塞心中,內心不斷交戰,由於無法大聲說話,又不能抽煙,一股寒意不覺襲上心頭,使他無法忍受,再度思考著為何自己要被關在這間病房裡?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大約過了五分鐘。 「她好像醒來了,此事就拜託你了。」 江藤站了起來。聽到這些話,三田村想起今夜所扮演的角色,便跟著站起。江藤走到床邊,彎著腰,探視床鋪似地對病人說: 「良裡子。」 像是為了正確地念出英文單字一般,他謹慎地發出L的發音,一的發音。三田村不禁記起,在病房門口有一塊黑色牌子,用白色粉筆寫著「江藤良裡子」。 此時,覆蓋在床邊的毛毯動了一下。 「姆拉比約夫。」 三田村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的確是如此發音。 「再說一次。」 江藤說。 「姆拉比約夫。」 床鋪上再度發出虛弱而清脆的聲音,那句話的確是姆、拉、比、約、夫。 江藤注視著三田村,表現了一種請求仔細聽病人所說的表情。江藤讓出了一些空位給三田村,自己繞到床頭處,以避免妨礙了三田村。 三田村移動身體,更接近病人,第一次自上方斜視著病人的臉。此時,江藤微微地移動床邊燈罩,雖然室內顯得稍微暗了一些,但燈光照著床鋪上半部,能夠清楚地看清病人那張毫無血色而顯得白皙的臉龐。那是個有著濃密秀髮,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十分黑亮的秀發散在兩頰。三田村心想,她是不是一位混血兒呢?她的臉像一尊裝飾品,直直地瞪著天花板,一副十分冷漠的面容,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張開著。 「剛剛說了些什麼,再重複一次吧!」 江藤如此說,她似乎是一位溫順的少女,聽從父親,張開那極像父親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姆拉比約夫。」口中又透出與适才相同的話語。 「姆、拉、比、約、夫」三田村將少女所說話的同音,以斷音低聲方式說出。江藤注視著她。 「她說什麼呢?」江藤問。 「她的口中念著姆拉比約夫,不過這是什麼呢?」 這次由三田村反問著。 「我就是不瞭解,不知道這是什麼?」 「你是說你不懂姆拉比約夫嗎?」 「對。」 「再問她一次,如何?」 此時,江藤卻表現出一副惶恐的表情,搖搖頭不贊成。 「問她,她根本不理會。」 江藤一臉齷齪的表情說。不知道是不是以為燈光會縮短病人的生命,江藤移開了燈罩,從少女的臉上搶走了光線,恢復先前樣子,便坐回牆邊的椅子上。 三田村立即離開了床鋪,坐在江藤旁。 「她的母親是何時去世的呢?」三田村問著他。 「在小孩子三歲時過世的。她的母親是意大利人,我在留學的期間與她的母親結婚,但是她在回日本的船上逝世了。」 她果然是個混血兒。 「這孩子可能腦部受了些傷害。」 江藤低聲地說出。 「她的腦部怎麼了。」 「不正常。」 三田村聽後,不由得看了江藤一眼。他心想,原來她是個瘋子,自己實在太迷糊了,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實在胡塗。在餐廳時,當江藤提出這件事的時候,應該有所警覺的啊! 「因為結核菌已經蔓延至腦部。」 「她幾歲了?」 三田村覺得自己的表情扭曲著,他如此問著。 「十七歲。」江藤接著說: 「聽起來好像都是姆拉比約夫,任何人聽來都是一樣,偶而在說出這句話後,接著會低聲地說上短短的幾句話,但今晚還是未讓你聽到。」 三田村仔細觀察江藤說話時表情的變化,他看起來很正常,不久,三田村說:「莫拉比約夫,的確是莫拉比約夫沒錯。」 這種無聊的訪問也該結束了。然而,江藤卻更正他: 「不是莫拉比約夫,是姆拉比約夫。」 「姆拉比耶夫。」 「不,是姆拉比約夫。」 「對,姆拉比約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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