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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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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什麼可說的。只不過說明我們的共同朋友所藏東西的電報來時,我去西姆拉,而老克萊頓——」他看看基姆對他如此大膽的反應如何。 「上校大人。」基姆改正他。 「當然,他發現我閑著,於是我便得南下到赤陀去取那封討厭的信。我不喜歡南方——要坐太多的火車;不過旅行津貼倒不少,哈!哈!我在歸途上碰見我們共同的朋友,他現在暫時避避風頭,對我說托缽僧偽裝對他非常合適,我在那裡聽說你緊急應變幹得如此之好。我告訴我們共同的朋友你的功勞第一,真了不起!幹得太好,所以來當面告訴你。」 「哼!」 陰溝的青蛙哇哇叫,月亮漸漸落下,有個高興的僕人跑了出去打鼓和長夜漫談,基姆的下一句話是用土語說的。 「你是怎樣跟蹤我們的?」 「哦,那再容易也沒有了,我從我們共同的朋友那裡得知,你去薩哈倫坡,所以我跟著來,紅教喇嘛並不是不惹人注意的人,我買了個藥盒子,我其實真是個很好的醫生。我到阿克羅拉渡口去,聽到關於你的一切,我在這裡講講,那裡講講。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你做什麼,我也知道那好客的老夫人什麼時候派人來接的,他們對老喇嘛的幾次來記得很清楚,我知道老太太們是離不開醫藥的,我於是成了醫生——你聽見我講的話沒有?我想我講得不錯。一點不假,方圓五十裡之內的老百姓都知道你和喇嘛,所以我就來了,你介意嗎?」 「巴布,」基姆說,抬頭望那張咧嘴笑的大臉,「我是個洋人。」 「我的好歐哈拉先生——」 「我而且希望說大遊戲。」 「目前按部裡編制,你是我的下屬。」 「那麼你為什麼瞎說一大陣?一個人從西姆拉,換了裝趕來,決不只是為了講幾句甜言蜜語的。我不是小孩,請你講印地話,實實在在說明來意,你在這裡所講的十句裡沒有一句真話,你為什麼來?老實說。」 「你這種歐洲人作風十分討厭,歐哈拉先生,以你來說,心裡應該更有數。」 「可是我要知道,」基姆笑著說,「如果是大遊戲的事,我也許會幫助,要是你老是繞圈子說廢話,我有什麼辦法。」 賀瑞巴布伸手去拿小煙袋,把它吸得咕嚕咕嚕響。 「現在我將用土語講,你坐穩了,歐哈拉先生……這關係到一匹雄馬的血統證明書。」 「還在搞這樁事?這件事早就過去了。」 「大遊戲要到人人都死光才完結,在這以前可沒完。好好聽我把全部講出來。三年前馬哈布·阿裡把那馬的血統證明書給你的時候,這個藩王正準備展開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由於那個消息,我們的軍隊在他們還沒準備好之前,便先發制人。」 「對了——八千人和大炮,那天晚上的情形我記得很清楚。」 「可是沒有開戰,這是政府的一貫作風,政府把部隊召回,因為相信那五個藩王膽怯了;也因為在高峻山口供應大軍糧草可不便宜。希拉斯和本納爾王有大炮,為了一筆代價答應防守山口不讓從北方南下的部隊通過。他們倆竭力向政府表示畏懼和友誼。」他咯咯地笑,改用英語說:「當然我只是私下告訴你以說明政局,歐哈拉先生,從官方立場來說,我是不得批評上司的任何的行動。現在我說下去——政府對此很高興,又急欲避免多花錢,於是便和希拉斯及本納爾王談好,政府軍一旦撤退,他們的部隊就應該防守山口,政府每月給他們多少盧比,那時候——這是在我倆見面以後——我一直在列亞賣茶,從來成為軍中會計員,軍隊撤退的時候,我留下,以對在山區築路的工人發工錢,築路也是政府和希拉斯及本納的協議的一部分。」 「原來如此?後來呢?」 「我告訴你,那高高的地方,夏季一過便冷得要死,」賀瑞先生密告說,「我每天晚上都怕那些本納人會覬覦發款箱而抹我的脖子,我那些護衛笑我!天哪!我真是個膽小鬼,沒關係,我會繼續用土語說……我發了許多次消息說這兩個藩王已經被北方收買;馬哈布·阿裡當時人在更北面,充分證實這一點,可是當局一無所為,結果我的腳凍壞了,凍掉一個足趾,我又發出消息說由我發錢給工人築的那條路是在替外人和敵人修築的。」 「替什麼人?」 「俄國人,築路工人已公開引為笑話,後來把我叫回南邊去做口頭報告。馬哈布也回南邊來。瞧最後精彩的戲來了!今年山口那邊雪融之後——」他人又發抖,「來了兩個以獵野山羊為名的外國人,他們帶了槍,可是也帶了測量水準儀和羅盤。」 「啦呵!情形開始清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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