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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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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摸索著身體一側的彈孔,臉上掠過一絲懊喪的神氣。「這個傷口可能會他媽的很難受,」他說,「我得把它處理一下,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他爬出洞口,走下小山,向他的營地走去。半個小時後,他牽著他那匹馱東西的馬走了回來。他的襯衫敞開著,露出裡面包紮傷口的粗糙的繃帶。他的左手的動作很慢、很笨拙,不過並不影響他使用手臂。 利用死人肩下捆背包的繩套,他將那具屍體從洞裡拖了上來。 然後,他開始動手收集他的金子。他一直幹了幾個小時,中間常常停下來,讓他那僵硬的肩膀休息一下,同時嘴裡大叫著: 「他竟然從我背後開槍打我,這個卑鄙的東西!他竟然從背後開槍打我!」 他將自己的財寶完全收好,然後用幾條毯子嚴嚴實實地包起來,打成了幾個小包裹。最後,他估計了一下這些財寶的價值。 「足有四百磅,不然我就是霍屯督人①,」他總結道,「如果說有兩百磅石英和泥土——剩下的還有兩百磅金子。比爾!醒醒吧!兩百磅金子!四千美元啊!那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①霍屯督人:西南非洲的一個民族。〕 他快樂地抓了抓他的頭皮,可他的手指無意間摸到一個新出現的凹槽。這個凹槽摸起來足有幾英寸長。這是第二顆子彈擦過他的頭皮時留下的痕跡。 他憤怒地走向那個死人。「你要……你要打死我嗎?」他威嚇道,「你要打死我,啊?好了,我還是更漂亮地幹掉了你,我還會好好埋了你。我對待你可比你對待我好多了。」他將那具屍體拖到洞口,然後將他推了進去。隨著一陣沉悶的「轟隆」聲,那具屍體側身落到了洞底,而他的臉扭著,朝向洞口的亮光。那位礦工低頭看著他。 「你竟然從背後開槍打我!」他用責備的口氣說道。 他用鶴嘴鋤和鐵鏟填上了那個洞。然後,他將裝滿金子的包裹放到他的馬背上。對於那匹畜生來說,這實在是太重的負擔,因此他回到營地便將一部分包裹轉移到另外那匹配有馬鞍的馬上。 儘管如此,他仍不得不丟掉一部分用具——鶴嘴鋤、鐵鏟、淘金盤、大量的糧食和烹飪用具,還有各種零碎的東西。 當太陽升到頭頂的時候,這個人已經牽著馬走向那道由藤蔓和攀援植物織成的帷幕。為了登上那些巨大的岩石,那兩匹牲口不得不抬起前腿,努力摸索著穿過那些纏繞在一起的植被。有一次,那匹配有馬鞍的馬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這個人只好卸下它背上的包裹,讓這匹牲口站起來。當他們又開始邁步前進的時候,這個人猛然從樹葉中間探出頭來,凝視著那片山坡。 「卑鄙的東西!」說著,他就消失不見了。 一陣撕扯藤蔓和折斷大樹枝的聲音響了起來。樹叢急促地前後搖擺著,說明有一些動物正從它們中間穿過。在一陣鐵蹄和岩石的撞擊聲中,不時夾雜著一聲咒駡或尖厲的大聲吆喝。然後,那個人的歌聲嘹亮地響起來: 回過身來,轉過你的臉龐, 對著那甜蜜而優美的山岡。 (你要蔑視罪惡的力量!) 瞧瞧周圍,再看看四方, 將罪惡的包袱拋在地上。 (你將遇到上帝,在一個早上!) 歌聲變得越來越微弱,在一片寂靜中,這個地方又恢復了它的氣氛。小溪又開始昏昏欲睡、竊竊私語。蜜蜂又發出令人困倦的「嗡嗡」聲。白楊雪白的絨毛在芳香的空氣中飄來飄去,蝴蝶在樹叢中進進出出地飛舞著,一切都沐浴在寧靜的陽光下。只是,草地上的蹄痕和被破壞的山坡記錄了生命殘暴的痕跡,證明他們曾打破這裡的和平,他們曾來過這裡又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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