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迪恩·孔茨 > 唯一生還者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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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說:「我相信她家是在科羅拉多州的噴泉市,那是在丹佛南方大約七十裡的地方。」 那距離七四七客機墜毀的草原,不到四十裡。 「這麼說,她現在在科羅拉多的噴泉市?」喬問。 「我不知道。」 「如果她已婚,電話登記的可能是她先生的名字。」 「她已離婚好幾年了,喬先生……我想知道……」 歐馬裡的話講了一半就頓住,隔了很長的時間,喬不住輕聲喚道:「歐先生?」 「是否和國家航空三五三號班機有關?」 「沒錯,先生,一年前的今天晚上。」 歐馬裡再度沉默。 喬又說:「是否三五三號班機發生的事有什麼……不尋常?」 「我剛才說過,調查報告都公佈了。」 「那不是我要問的。」 電話那頭又陷入沉默,讓喬以為與他通話的對方,不在丹佛市,而是在遙遠的月球上。 「歐馬裡先生?」 「喬先生,我真的無可奉告,但如果稍後我想起什麼……你有聯絡電話嗎?」 喬不想對他目前的處境多作解釋,「先生,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麼打電話給我可能會讓你身陷險境。有些齷齪的傢伙一旦知道我們曾接觸過,一定會突然對你產生興趣。」 「哦,是什麼人?」 喬沒理會他的問題繼續說:「如果你的確知道些什麼事,或是良心發現,花些時間好好想一想,我會在一兩天內回來找你。」說完即掛上電話。 飛蛾還在那裡上下飛動,不時的撞到水銀燈,正是所謂的「飛蛾撲火」。 但喬還是想不起什麼。 打到科羅拉多噴泉市的查號臺,總機終於把芭芭拉的電話告訴了喬。 電話鈴響了兩聲,她就接了。聽起來不像是被吵醒的樣子。 也許像他們這種見慣空難慘不忍睹場面的資深調查員,早已不容易睡得著覺了。 喬報上自己的姓名,並告訴她一年前的今天晚上,他的家人所發生的事,他還隱約暗示自己仍是郵報一名活躍的記者。她起初默不吭聲,就像歐馬裡一樣冷漠,遙遠的像在月球上一樣。然後她說:「你在這裡嗎?」 「對不起,請你再說一遍。」 「你從哪裡打來的電話?在科羅拉多噴泉市這邊嗎?」 「哦,不是,從洛杉磯打的。」 「噢。」芭芭拉發出這個音的時候,喬以為聽出對方一絲懊惱的語氣。 「芭芭拉小姐,關於三五三號班機,我有一些問題想要——」 「抱歉!」她打斷喬的話頭,「我知道你很難過,喬先生。 我甚至可以想像你的痛苦有多深。我知道要罹難者的家屬接受這可怕的事實是非常困難的。但我實在想不出說什麼才能幫你接受——「 「我不是來學習接受的,芭芭拉小姐。我是想知道那架航機到底真正發生了什麼事。」 「像你如此處境的人,會想像其中必有陰謀是件尋常的事。要不然這些死的人就白死了。有人認為我們是在替航空公司掩飾什麼,還有說我們被駕駛員協會收買,以淹滅機員酗酒和吸毒的證據。喬先生,這只是一樁意外,而如果要我在電話裡花老半天口舌來說服你,那是不可能的事。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你需要的是和心理醫生談談,而不是我。」 在喬還來不及回答之前,色色拉便把電話掛上了。於是喬又撥過去,這回鈴聲響了四十遍,對方硬是不接聽。他已盡力而為了,結果仍然不過如此。 在他回到喜美車的中途,忽然停住腳步,他又回頭研究起加油站旁的白灰牆。飛蛾怪異而扭曲的影子在牆上飛舞著,就像夢質中的幽靈,溜進白霧朦朦的夢境裡。 飛蛾撲火。三個油燈裡的三團火苗。高高的玻璃罩。 他想起什麼來了,他曾清楚看到玻璃罩裡的三團火焰拉拔得老高,黃色的燈光映照在麗莎陰沉的臉上,而影子在戴家廚房的牆上晃動。 當時喬認為那不過是一股氣流將燈焰吹得這般高,可是那時廚房的空氣是不流通的才對。現在回想起來,那像蛇一樣的火焰,從三根燈心往上竄燒的印象,似乎比他原先所想到的要重要得多。 喬注視著飛蛾,心裡想的是油燈,他站在加油站旁,但眼睛看到的,卻是四周環繞著桃心木架子和花崗岩櫃檯的廚房。 當那些油燈的火焰向上竄升的時候,他沒有即刻領悟。 儘管他是如此努力,但卻不能認出他直接觀察到的徵兆。 他真的筋疲力盡到了極點,白天接踵而來的各種打擊,使他心靈嚴重受創。直到他闔上眼,他都不知該信任他感官的知覺還是直覺的預感。 喬仰躺在汽車旅館的床上,頭枕海綿枕頭,嘴裡嚼著在加油站買來的巧克力棒,靜靜地一個人理清思緒,他極力地想將這一天所發生的事,好好作一番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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