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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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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一種短暫的昏暈,」她說,「可能由於營養不良引起的。你太瘦了,約翰尼。那可能是一種幻覺,對嗎?」 「不,我不這麼想。」 外面,雷聲又響起來,但仍很遠。 「我很高興他留在家裡。我不相信占星術,看手相和特異功能,但是……我還是很高興他留在家裡。他是我們惟一的孩子……我想你會認為他現在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但他穿著短褲在鎮公園騎旋轉木馬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太清晰了。能夠跟他共度他少年時代的……最後一個儀式,這非常讓人高興。」 「你這麼想太好了。」約翰尼說。突然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快要哭了。在過去的六或八個月內,他的情緒控制能力似乎很差。 「你對恰克很好。我並不是只指你教他閱讀。在很多方面。」 『我喜歡恰克。」 『對,」她平靜地說,「我知道。」 羅戈爾回來了,手裡拿著紙牌和一個半導體收音機,收音機正在放古典音樂。 「對艾爾頓·約翰,艾諾史密斯。福加特等的一個解毒劑,」 他說,「每局一塊錢怎麼樣,約翰尼?」 「很好。」 羅戈爾搓著手坐下。「噢,你會輸得精光的。」他說。 他們玩著紙牌,時間慢慢過去了。每打完一局,他們中的一個就要下樓看看,確保沒有人在撞球桌上跳舞或溜到外面去幽會。「在這個聚會上,我決不讓誰懷孕。」羅戈爾說。 雪萊去客廳讀書了。每隔一小時,收音機的音樂就會停下來,播報一次新聞,每逢這時,約翰尼的注意力會分散一會兒。但沒有關於薩默斯沃斯的凱西的新聞——八點、九點、十點,都沒有。 十點新聞後,羅戈爾說:「準備好放棄你的預言了嗎,約翰尼?」 「不。」 天氣預報說有雷陣雨,半夜以後天晴。 樓下傳來陽光樂隊低沉的聲音。 「聚會越來越鬧了。」約翰尼評論說。 「該死的,」羅戈爾說,咧嘴一笑,「他們越喝越醉了。斯巴德·帕默喝醉了躺在角落裡,有人灌他。噢,他們到早晨都會醉的。我記得在我中學畢業聚會上……」 「現在播報一條最新消急,」收音機說。 約翰尼正在洗牌,一下子把牌掉得滿地都是。 「放鬆,也許只不過是有關佛羅裡達州的一次綁架事件。」 「我不這麼想。」約翰尼說。 播音員說:「就在現在,在新罕布什爾州的薩默斯沃斯鎮,發生了一場新罕布什爾州有史以來最可怕的火災,奪去了七十五條年輕的生命。火災發生在一個叫凱西的餐廳兼酒吧中。一個畢業聚會正在舉行時,突然發生了火災。薩默斯沃斯鎮的消防隊隊長米爾頓:豪維告訴記者,他們認為不是有人故意放火,他們相信火災肯定是由閃電引起的。」 羅戈爾·柴沃斯的臉一下子變得血色全無。他筆直地坐在廚房椅子上,眼睛死盯著約翰尼頭上方的某一點。他雙手無力地放在桌子上。從他們下面傳來模模糊糊的談話聲和聲音,中間還夾雜著布魯斯·斯普林斯汀的歌聲。 雪萊走進屋子。她看看她丈夫:又看看約翰尼,然後又看看她丈夫,「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別說話。』羅戈爾說。 「……仍在燃燒,豪維說死者的最終人數只有到淩晨才能知道。據說有三十多個人被送到附近的醫院治療燒傷,其中大部分是中學畢業生。有四十多個中學畢業生從酒吧後面洗手間的窗戶逃了出來,但其他人擠成一團……」 「是凱西嗎?」雪萊·柴沃斯尖叫道,「是那個地方嗎?」 「是的,就是它。」羅戈爾說。他出奇地鎮靜。 樓下是片刻的沉寂,隨是咚咚的跑上樓的聲音。廚房門猛地打開,恰克進來了,看著他母親。 「媽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看來你救了我們兒子的性命。」羅戈爾用那出奇鎮靜的聲音說。約翰尼從沒見過這麼煞白的臉。羅戈爾幽靈似地像個蠟人。 「它燒了?」恰克的聲音是不敢相信。在他身後,其他人也在擁上樓梯,驚恐地竊竊私語。「你是說它燒成平地了?」 沒有回答。突然,他身後的帕蒂歇斯底里地喊道,「這是他的鍺,那個傢伙!他讓火災發生的!他用他的意念讓它著火了,就像《嘉麗)那本書裡寫的一樣!你這兇手!殺人犯!你……」 羅戈爾轉向她:「住口!」他大吼一聲。 帕蒂嗚鳴大哭起來。 「燒了?」恰克重複道。他似乎在詢問他自己,詢問這個詞是否確切。 「羅戈爾?雪萊低聲說,「羅?寶貝?」 樓梯上的低語聲更響了,樓下也傳來沙沙的低語聲。音響關了。可以聽清低語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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