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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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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再坐一會兒,聽聽滾石樂隊。比薩店。你得自己做決定。芝麻或西瓜。滾石在鼓動小妹妹來跳舞,跳吧,跳吧。昆西說他們可能會把她關在一間小屋子,以保證兩億兩千萬美國人民的安全和自由。維奇。一開始時他和維奇在性生活上很不順利。她當時嚇得要死。在第一個非常不成功的夜晚,她哭著說,就叫我冰女人好了,求求你,我不要這個,我們不應該。但不知怎地,命運六號試驗卻幫了他們的忙——那種恰似一人的心靈感應從某個方面看,就像是在做愛。但仍然是困難的。每次只能一點,輕輕地。眼淚。維奇開始有反應,然後又僵直了,大叫道不要,會疼的,安迪,不要!但他一直沒有放棄努力,就像一個撬保險箱的竊賊,他知道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終於有一天晚上,他們成功了。後來又有一天晚上,感覺不錯了,然後突然有一天晚上,竟變得妙不可言了。跳吧;小妹妹,跳吧。恰莉出生時,他一直在她身邊。分娩很快,很輕鬆。很快,二切都妥貼了…… 什麼也沒有出現。獸跡已不那麼新鮮了,可他還一充所獲。 是機場還是公路?是女郎還是猛虎? 滾石唱完了。接著是杜比兄弟想知道沒有了愛,你現在會在何方。安迪不知道。毒日當頭。停車場裡的停車線是新近漆過的,場裡四分之三以上都停滿了車。現在是午飯時間,恰莉吃飯了嗎?他們會給她飯吃嗎?也許…… (也許他們會在沿路某個地方停下,畢竟他們不能他們不能不能開車。) 哪裡?他們不能開車去哪裡? (不能一直開車到弗吉尼亞,而不停下來休息,。是不是?我是說一個小女孩總得時不時停下來方便一下,對不對)·他直起身,心底湧起一股巨大然而麻木的感激之情。它終於出現了。如果要他猜,他可能首先會猜機場。但不是機場。不是機場而是州際公路,他並不完全肯定這預感是好兆頭,但他還是有些把握,至少這要比毫無頭緒好多了。 他開車駛過指向外面的新漆的箭頭,再次拐上了查裡斯爾大街。十分鐘後他來到了州際公路上並向東駛去。一張道路通行稅票塞在他身邊座位上一本破舊、帶注釋的(失樂園)裡。又過了十分鐘,俄亥俄的哈裡森市就落在了他身後。他已經踏上了十四個月後會把他帶到弗吉尼亞隆芒特的旅途。 他仍很鎮定。他調大收音機的音量,這讓他感覺好了些。裡面的歌一首接一首,但他只聽得出那些老歌來,因為他已有三周年沒有聽流行歌曲了.沒什麼特別原因)他就是不再聽了。這些歌仍能使他感到興奮。心情激蕩)但腦中麻木的鎮定以冰冷的邏輯告訴他:,激動並不是什麼好事一而且如果他開始以七十英里的速度開車的話,那就是在自找麻煩了。 他把車速打到剛過六十,心想那些帶走恰莉的人不會超過五十五英里的限速。他們可以對任何以超速為理由攔下他們車的警察揮舞自己的證件,這是事實;但他們恐怕很難解釋車上一個大喊大叫的六歲女孩。那會減慢他們的速度,會使他們和操縱這場表演的人發生麻煩。 他們可以把她麻醉藏起來。他的大腦低聲說,那樣如果他們因為車速七十。甚至八十英里而被攔下,他們只要出示證件就可以繼續向前了。哪一個俄亥俄州警察會願意搜查一輛屬伊塔的貨車呢? 安迪與這個想法鬥爭著。首先,他們可能不敢給恰莉眼藥,除非你是個專家,否則給一個小孩服鎮定劑可是件棘手的活兒,而且他們可能不清楚鎮定劑對他們要調查的那種力量會有什麼影響。第二,一個州警察也許真的會檢查那輛貨車,或至少在檢查他們的證件時,會讓他們把車停到路邊。第三,他們有什麼必要那麼慌慌張張呢?他們並不知道有人在追趕他們。現在還不到一點。安迪在二點鐘之前都應在學校。伊塔的人會以為他最早在二點二十分左右才能到家,再過二十分鐘或兩小時後才會發現出事。所以他們幹嗎不慢慢開呢? 安迪加快了車速。 四十分鐘過去了;五十分鐘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慢。他開始出汗了;不安已在漸漸侵蝕他麻木的鎮定。那輛貨車真的在前方嗎?也許這一切都是他的簷想? 公路上的汽車你追我趕。他看見了兩輛灰色貨車。但都不像他以前看見在湖濱區徘徊的那輛。其中一輛車的司機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一頭白髮在風中飄揚。另一輛車上坐滿了吸毒的嘻皮士。司機看見了安迪仔細審視的目光,向他揮了揮手中的大麻煙蒂。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姑娘吻了吻自己的中指,朝安迪這邊伸來。很快,安迪的車就將他們甩在了身後。 他的頭開始疼了起來。路上車輛擁擠,頭上陽光燦爛。所有的車都鍍上了一層金黃,每道金黃都將如箭的陽光射中他的眼中。窗外閃過一面牌子,上面寫著「休息區往前一英里」。 他的車一直在快車道上。這時他打開右邊的指示燈,拐人了慢車道。他讓車速降到四十五英里,然後是四十英里。一輛小跑車從旁邊駛過,司機對安迪不滿地按著喇叭。 牌子上寫著休息區。這不是一個服務站,只是一個岔道口,有個小停車場,一個水龍頭和廁所。這兒停著四。五輛轎車和一輛貨車。他要我的那輛貨車。幾乎可以肯定。他的心開始在胸腔中狂跳。他猛一打方向盤駛入停車場,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緩緩地開向那輛貨車,四下張望著,想儘快瞭解周圍的情況。有兩家人圍坐在兩張野餐桌旁,其中一家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母親把吃剩下的東西裝進一個明黃色的購物袋,父親和兩個孩子正在收拾丟棄的雜物把它們扔到垃圾桶去。另一張桌旁一對年輕夫婦正吃著三明治和土豆色拉,兩人中間的小推車上睡著一個嬰兒。孩子穿著一條燈芯絨褲,上面印著許多跳舞的大象。兩棵美麗、高大的老榆樹下,兩個大約二十歲的女孩子正坐在草地吃午餐。沒有看見恰莉,也沒有看見可能是伊塔特工的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安迪關閉了發動機。他能夠感覺到眼部血管的擴張。貨車看上去空無一人。他下了車。 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婦人從廁所出來,慢吞吞地朝一輛舊汽車走去。一位和她年齡相仿的老先生從駕駛室出來,繞過車頭,為她打開車門,並幫她上了車。他回到駕駛室發動了汽車,一陣藍色的油煙從廢氣管中噴出,車駛離了停車處。 男廁所的門開了,恰莉走了出來。左右兩側夾著她的人大約三十歲,穿著運動衣,敞領襯衫和深色的雙面針織褲。恰莉的臉上一片茫然,看上去受了驚嚇。她看看一個人,再看看另一個人,然後,目光又回到第一個人臉上。安迪的五臟六肺都攪動了。 她還背著她的圓書包。他們向貨車走來。恰莉對一個人說了些什麼,那人搖搖頭。她轉向另一個人,那人聳了聳肩,對他的搭擋說了些什麼.他點點頭。他們轉過身朝飲水噴泉走去。 安迪的心越跳越快,腎上腺素源源流入體內。他害怕了,非常害怕,但又有什麼東西從內部支撐著他:是氣憤,是狂怒。狂怒比鎮定讓他好受多了,幾乎讓他感覺到甜蜜。這就是那兩個殺了他妻子搶走他女兒的人,如果他們沒有被釘上十字架,那他就大可憐他們了。 當他們和恰莉背對著他朝飲水噴泉走去時,安迪從車上下來走到了貨車後面。 剛剛吃完飯的四口之家朝二輛嶄新的中型福特走去。他們上: 了車,駛出停車場。 那母親漠然地看了一眼安迪,就像人們在美國四通八達的公路網上做長途旅行時彼此互贈的眼神。車開走了,車牌告訴人們: 它來自密歇根州。休息區還剩下三輛轎車、那輛貨車和安迪的客貨兩用轎車。其中一輛汽車是那兩個女孩的。還有兩個男人正在附近閒逛。問訊處裡那個人正在看著一張地圖,手插在牛仔褲的後兜裡。 安迪並不確切知道他打算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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