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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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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恰莉說。她的雙眼仍充滿了深深的悲哀,「但你不明白。就像上次那個士兵,只是更糟。我不能……我不再能控制它。它跑得哪裡都是。我燒了你的雞……我還差點燒了我的父親。」淚水湧出那雙憂鬱的眼睛,她再次開始無助地嚎陶大哭。 「你爸爸沒事。」伊夫說。安迪沒有說話。他想起了那種突然而令人窒息的感覺一一那種被熱流包圍著的感覺。 「我再也不這樣做了。」她說,「永不。」 「好的。」安迪說,將一隻手搭在她肩上,「好的,恰莉。」 「永不。」她靜靜地重複強調著。 「你不該這樣說,小朋友。」伊夫說著抬頭看著她,「你不該這樣限制自己。你要做你必須做的事。你要盡力而為。這就是你應該做到的。我相信這個世界的上帝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事情交給那些說』永不』的人。你明白嗎?」 「不明白。」恰莉低聲道。 「但我想以後你會的。」伊夫帶著深切的同情看著恰莉,這使安迪感到自己心頭堵滿了憂慮和悲哀。接著伊夫看了看他的妻子,「把你腳邊的棍子遞給我,諾瑪。」 諾瑪撿起棍子放在他手裡,再次對丈夫說他做得過火了;說他需要休息,所以只有安迪聽到恰莉用幾乎聽不到聲音再次說「永不」——像一句秘密的誓言。 「瞧這兒,安迪。」伊夫邊說邊在地上劃了條直線,「這是我們來時走的那條土路——貝靈斯公路。向北走四分之一一英里,你會在右側看見一條樹木叢生的小道,汽車走不通那條路,但威立斯應該可以。只要你精力集中,控制好離合器。有時看起來路好像被堵住已經消失,但只要接著開,你會重新找到它.所有地圖上都沒有標出這條路,你明白嗎?所有地圖…… 安迪點點頭,看著木棍劃出的那條樹木叢生的小道。 「你可以沿小路向東走十二英里,如果沒被堵在半路或迷路,那你就會在豪格角附近拐上152號公路.向左轉——向北一一沿152號公路走大約一英里,你會看到另外一條小路。它是在低地上,泥濘多沼澤。威立斯也許能過去,也許不能。我想我已經五年沒走過那條路了。這是我知道的向東到弗芒特而不會碰到路障的惟一一條路了。這第二條小路會把你帶到22號高速公路,切裡平原以北,弗芒特邊境以南。到那時,你們應該已經脫離險境了——不過我想他們會把你們的名字和照片電傳過去。但我們祝你們好運。是不是,諾瑪?」 「是的。」諾瑪幾乎是歎息地說。她看著恰莉,「你救了爸爸的命,小姑娘。應該記住這一點。」 「是嗎?」恰莉極其單調地說。這使諾瑪·曼德斯很疑惑而且有些害怕。不過恰莉接著努力做出一張勉強的笑臉,諾瑪也笑了,舒了口氣。 「鑰匙在車裡,而且——」他把頭歪向一側,「聽!」 是警報器的聲音,升高而後爬下,聲音還很微弱,但越離越發。 「是救火車。」伊夫說,「如果要走;最好現在就走。」 「來吧,恰莉。」安迪說。恰莉走到他身邊,眼睛紅腫著,淺淺的微笑消失了,像被烏雲遮住的陽光。但它的曾經出現就給了安迪極大的鼓舞。她充滿驚愕與痛苦的臉看上去就像是死裡逃生人的臉。在那一瞬間,安迪真希望自己擁有她的力量;他會知道如何使用,而且他知道對誰使用。 他說:「謝謝你,伊夫。」 「原諒我。」恰莉低聲說,「為你的房子,你的雞和……和所有這一切。」 「這當然不是你的錯,小朋友。」伊夫說,「他們罪有應得。 你照顧好爸爸。」 「好的。」她說。 安迪牽著她的手繞過穀庫來到停在一座單板披屋下的威立斯吉普車旁。 當安迪把車發動駛過草坪來到大路上時,消防車的報警聲已經很近了。房子現在已是一片火海。恰莉執意不去看它一眼。安迪最後一眼看見曼德斯夫婦是從這輛帆布頂棚吉普車的後視鏡裡:伊夫斜靠著穀倉」傷臂上那條白色衣擺血跡斑斑。他用沒受傷的胳膊擁著坐在他身旁的諾瑪。安迪揮揮手,伊夫微微抬起傷臂向他告別。諾瑪並沒有向他揮手道別。也許她還在想著母親留下的瓷器和那些情書——所有被保險公司忽視而且一直都在被忽視的東西。 他們在伊夫。曼德斯說的地方找到了那條林中小路。安迪將車駛上小路。 「抓好了,恰莉。」他說,「前邊路要不平了。」 恰莉在椅中坐好。她的臉色蒼啟,無精打采;看著她,安迪有些不安。別墅。他想到,麥克吉爺爺在泰士摩池塘旁的別墅。 只要我們能到那兒休息一陣,她會恢復的,然後我們再想下一步怎麼辦。 我們明天再想這件事。像斯嘉麗(美國小說《飄》的女主人公)所說的,那是新的一天。 威立斯轟嗚著向前行駛。小路只不過是一條兩輪寬的車轍,上面雜草叢生,沿著路拱甚至還長著一些生長不良的松樹。這片地可能在十年前被採伐過,安迪懷疑這期間除了一兩個獵人外根本沒人再走過這條路。走了六英里後,路看上去真的像是「被堵住消失」了,安迪不得不兩次下車去挪開路上被風刮倒的樹木。 當安迪第二次從他的勞作中抬起頭來時,他的心臟和頭猛地砰砰跳將起來——只母鹿正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她又站了一會兒,然後一甩尾巴向樹林深處走去。安迪回頭看看恰莉,見她正好奇地注視著那母鹿的一舉一動,這使他再次感到倍受鼓舞。再往前走,他們重新發現了車轍。三點鐘左右他們來到了一條可並行的瀝青路上。這就是152號大道。 在距離曼德斯農場大約半英里的地方,奧威爾:賈明森坐在貝靈斯公路旁向對講機中哭訴著。他衣衫襤樓,滿身泥濘,扭傷的腳踝幾乎已不能行走:他的報告被傳送到一個臨時指揮所裡。 指揮所設在一輛停在黑斯廷斯·格蘭鎮主要大街上的貨車裡,貨車裝備有內部秘密電話和一台功率強大的送話器。奧賈的報告通過秘密電話傳到紐約,由一個中轉站接收後再傳給弗吉尼亞的隆芒特。在這裡,卡普正坐在他的辦公室裡聽著奧賈的報告。 卡普的臉已不再像那天早上騎車上班時那樣神采奕奕。喜氣洋洋。奧賈的報告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他們早就知道那女孩有些什麼東西,但這次突然的屠殺和事情的逆轉就像(至少對卡普來說)晴天霹靂。四至六人死亡,其餘人忙忙如喪家之犬循入樹林,五輛汽車被燒毀,一所房子被燒塌,一個平民受傷,而且還準備向所有願意聽的人喋喋不休地講述他的遭遇,說一群新納粹來到他家,沒有任何逮捕令就企圖綁架受他邀請來吃午飯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姑娘。 奧賈結束報告後(他從此再也沒真正結束過這場報告;在一種半歇斯底里的狀態中他開始對自己一遍遍重複著),卡普掛上電話,坐在深深的轉椅裡,打算好好思考一下。他絕沒料到一次秘密行動會這樣引人注目地出現失誤——而且還是在美國本土。 太陽已經轉到大樓的另一側,昏暗的辦公室裡充滿濃重的陰影,但他並沒有開燈。雷切爾接通了對講機,但他簡單地告訴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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