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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第二章 隆芒特弗吉尼亞:伊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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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座漂亮的美國南方莊園式房子面對面聳立著,中間是一片長長的。微微起伏的草地;草地上有幾條優美的圈狀自行車道和一條從山後的大路上延伸過來的汽車道;汽車道有兩輛車寬,上百鋪滿石子。其中一幢房子的一側有一間大倉庫,漆成鮮紅色,四周是白色,房子另一側是一排長長的馬廄,也是漆成紅牆白邊。這裡飼養著一些美國南方最好的馬匹。倉庫和馬廄中間是一外大而淺的鵝塘,靜靜的水面映襯著藍天。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兩所房子原來的主人都去打仗並死在了戰場上。現在這兩個家族的所有倖存者都已過世。兩所房子在1954年被沒收為政府財產。伊塔的總部就設在這裡。

  十月份陽光明媚的一天——安迪和恰莉乘坐出租車離開紐約到奧爾巴尼去的第二天——上午九點十分,一個頭戴一頂英國羊毛騎車帽的老人騎車朝其中一所房子蹬去。他雙眼目光和善。炯炯有神。在他身後的第二個土丘上是他剛剛經過的檢查處一只有當計算機的識別系統認可了你的指紋後,你才可以通行。檢查處設在兩道帶刺電網之間。外面的一道電網有七英尺高,每隔六十英尺就掛有一個寫著「小心!政府財產低壓電網」的牌子。白天電壓確實不高,而夜間專用發電機會使它的電壓達到致命的高度。每天早晨,一組五人的管理員小隊會乘坐小型高爾夫機動車繞電網巡視,撿起烤焦動物的屍體:鼠、鼴鼠。刺蝟,偶爾還會有一隻臭氣熏天的黃鼠狼,有時還會見到一隻鹿。有兩次是人的屍體,同樣已被燒焦。外層和內層帶刺電網相距10英尺。警大在內層電網裡晝夜巡視基地設施。這些警大都是德國短毛獵犬,它們已被訓練得知道要遠離充電電網。基地四角都設有監視塔,仍然是紅牆白邊。塔中配備人員在使用各種致命硬件武器方面都堪稱專家。整個基地都由電視監視器控制,而且計算機會不停掃視屏幕。隆芒特的設施可稱萬無一失。

  這個上了歲數的人向前騎著車,一路朝遇見的人微笑著。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禿頂老人正在餾一匹細腳踝的小馬。他抬起手沖騎車的人招呼道:「你好,卡普!今兒個天氣真好!」

  「棒極了。」騎車的人點頭道,「祝你今天過得好,亨利。」

  他在北邊那幢房子的前面下了車,把車停好。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然後疾步蹬上走廊的寬大臺階,穿過粗大的多利斯廊柱。

  他推開門走進寬敞的接待室。一個紅發的年輕女人正坐在桌前,前面攤開著一本統計分析的書。她把一隻手放在自己正看的地方,另一隻手放在抽屜裡,輕輕摸著一把38小手槍。

  「早晨好,喬西。」年紀大些的男子說。

  「你好,卡普。你有點兒遲到了,是不是?」

  「我的車壞了,親愛的。」他將拇指伸進相應的孔裡。控制台裡發出沉重的噠噠聲,接著一盞綠燈在喬西的桌上閃了起來,繼而穩定下來,」好好幹。」

  「我會小心的。」她調皮地說著蹺起了二郎腿。

  卡普放聲大笑,沿著大廳走去。喬西目送他走開,有一陣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告訴他大約二十分鐘前,那個令人毛骨竦然的老傢伙瓦裡斯來了。他馬上就會知道的,她想著歎了口氣.跟那麼個老妖怪談話會把這美好的一天的開端全毀掉的。不過他想卡普這樣身居高位的人總得甘苦兼嘗吧。

  卡普的辦公室是在房子的後部。從寬大的凸窗望出去,可一欣賞到後邊的草坪、倉庫和那個被皚木半掩著的鵝塘。裡奇·麥克凱恩正在草坪上,斜坐在一輛小型割草機上。卡普雙手背在身後站在窗前望了他一會兒,然後走到屋角的咖啡機前。他倒了些咖叫:在他印著『美國海軍」的杯子裡,又加了些奶,然後坐下來按響了對講機。

  「你好,雷切爾。」他說。

  「你好,卡普。瓦裡斯博士在——」

  「我知道了。」卡普說,「我已經知道了。我一進來就聞出了那老婊子的味道。」

  「要我告訴他你今天太忙嗎?」

  「不用對他說這些。」卡普沒好氣地說,「就讓他在黃色會客室裡等他媽的一上午。要是他那時還沒決定回家去,我想我午飯前可以見他。」

  「好的,先生。」問題解決了——至少對雷切爾是這樣,卡普憤憤地想到瓦裡斯其實根本不是她的問題。而且事實上,瓦裡斯現在變得越來越棘手。他活得太久了,已經既無用處也沒影響,不過,我們有默依集中營.我們還有雨鳥。

  想到雨鳥,卡普不禁在內心裡打了個寒顫。而他可不是個輕易感到害怕的人。

  他再次按下對講機:「我要再看一遍關於麥克吉的全部檔案,雷切爾。十點三十分,我要見阿爾·斯但諾維茨。如果我和阿爾的會面結束後,」瓦裡斯還沒走,你可以讓他進來。」

  「好的,卡普。」

  卡普靠坐在椅子裡,兩手指尖對著指尖。他的目光越過房間落在牆上喬治·帕頓的畫像上。帕頓兩腳叉開站在一輛坦克車頂上,就像他認為自己是韋恩公爵似的。「如果你不削弱對手,那生活就會變得極其艱難。」他對帕頓的畫像說道,然後端起杯子不緊不慢地品著自己的咖啡。

  十分鐘後,雷切爾把檔案放在一輛圖書館用小推車上推了進來。一共是六盒文件和報告。四盒照片,還有電話記錄。從1978年起,麥克吉一家的電話就被竊聽了。

  「謝謝,雷切爾。」

  「不用謝。斯但諾維茨先生十點三十分來。」

  「他當然會來,瓦裡斯還沒死嗎?」

  「恐怕還沒有。」她笑著說,「他就坐在外邊看著亨利遛馬。」

  「撕著他見鬼的香煙?」

  雷切爾像個女學生似地捂住嘴咯咯笑了起來,她點點頭:

  「他已經消滅半包煙了。」

  卡普咕噥了一聲。雷切爾走出辦公室後,他轉身看著那些檔案。在過去十一個月中,他已經看過它們多少遍了?十幾次?二十幾次?他幾乎可以把摘要背下來了。而且如果阿爾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周未之前,他就可以把剩下的兩個麥克吉抓起來了。這念頭在他腹部引起一小股興奮的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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