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斯蒂芬·金 > 神秘火焰 | 上頁 下頁


  「對不起,先生,你踩了我的狗——」

  「對不起……對不起……」安迪絕望地說著。他在找二輛出租車。街上任何其它時候都會塞滿了出租車,可現在卻一輛也看不到。他能夠感覺到轎車上下來的人正在朝他們逼進,想抓住他和恰莉,把他們帶到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方一「伊塔」或某個其它見鬼的地方。也許他們會殺了他和恰莉——

  恰莉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個呵欠。

  這時,安迪看見了一輛空著的出租車。

  「出租車!出租車!」他高聲叫道,空著的手瘋狂地上下飛舞。

  在他身後面,另兩個人放棄偽裝跑了起來。

  出租車停了下來。

  「站住!」其中一個人叫道。「警察!警察!」

  路口人群後面一個女人高聲尖叫起來,人們開始四散奔逃。

  安迪打開車的後門。把恰莉塞進汽車,自己也一頭栽了進「花園大街,快!」他說道。

  「停下,出租車。警察!」

  司機朝喊聲轉過頭去,這時安迪對他發功了一在腦子裡對他輕輕一「推」。

  安迪的腦中一陣巨痛,很快又消退了,只留下模糊的痛感,就像早晨起床時由於睡覺姿式不對而感到的不適。

  「我想他們是在追趕那個戴格子帽的黑人。」他對司機說。

  「沒錯。」司機回答道。他不慌不忙地駛離人行道,沿著東七十大道向前開去。

  安迪向後望去。那兩個人孤伶伶地站在人行道上,行人誰也不想惹事。其中一個人從腰中掏出對講機開始說話。之後兩人轉身走開了。

  司機問道:「那黑人幹什麼了?搶了一家酒店還是怎麼的?」

  「我不知道。」安迪答道,努力想著下面該怎麼說,怎樣最大限度他說服這個被自己控制的司機。他們是否已記下了汽車的牌號?應該是記下了。可他們不會去找城中或州裡的警察.他們起碼得有一陣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時候。

  「我跟你說,城裡的這些黑鬼都是些癮君子。」司機說道。

  恰莉在打瞌睡。安迪脫下自己的夾克,疊好塞在她頭下。他開始感到了一線希望。如果把這個司機擺佈好,他們也許有救。

  命運女神給他送來了一個容易上當的人(這樣想並不帶任何歧視)。這司機看上去就像是那種最容易被控制的人:他是白人(東方人出於某種原因很固執);也很年輕(上歲數的人幾乎不可能被說服);且智力平平(聰明人最容易上當,遲鈍的人要困難些。而要控制癡呆的人則根本不可能)。

  「我改主意了。」安迪說,「請送我們到奧爾巴尼。」

  「哪裡?」司機在後視鏡中瞪著他,「夥計,我不能把人送到奧爾巴尼。你瘋了嗎?」

  安迪掏出錢包。裡面只有一張一美元的鈔票。感謝上帝,這輛車裡沒有防暴格板,否則你只能通過遞錢的小孔與司機交談。

  而沒有任何阻礙的交談能使他更容易地施展自己的特異功能。他一直沒能弄清這是否是由心理作用。不過現在這一點並不重要。

  ……我會付你一張五百美元的鈔票,」安迪安詳他說,「如果你把我和我女兒送到奧爾巴尼.怎麼樣?」

  「耶酥基督,先生一」安迪把鈔票塞進司機的手裡。當他低頭察看時,安迪開始再次對他發功,在腦中對他重重一「推」。有一霎安迪非常擔心自己的特異功能已經消失,他已不能控制這年輕人。當他讓這司機相信自己看到了那個子虛烏有的戴格子帽的黑人時,那也許已是他的強晉之未了。

  伴隨巨痛而來的那種感覺再次襲來。與此同時,他的胃部猛然下垂,五臟六腑一陣絞痛。他把一隻顫抖的手舉到面前,覺得自己要嘔吐……或是死去。在那一瞬間,他確實想死乙每當他過度使用自己的特異功能時,都會產生這種感覺。使用,而不要濫用,這句很久以前電臺節目主持人的結束語在他腦海中翻滾。如果這時有人將一支槍塞到他的手中一他瞟了一眼正在酣睡的恰莉。她相信父親可以使他們脫離困境,就像從前那樣;恰莉相信當她醒來時他會守在自己身旁。是的,所有困境、只不過它們都是一回事,他媽的、回事。而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再次逃亡.深深的絕望在安迪腦中越聚越重。

  那種感覺消失了……可頭痛依舊.它會進一步惡化,直到心臟的每次搏動都將巨痛送入他的頭部和頸部。明亮的光線會使他雙眼流淚不止,眼後的肌肉陣陣作痛.鼻子會停止工作,他將只能用嘴呼吸。太陽穴像是有鑽子在紮、輕微的聲音變得像風鑽一樣刺耳,而音量稍大就會使他不能忍受。疼痛會進一步加劇,就像他的頭正在被審訊官的刑具擠壓著。這種糟糕的情況將持續六個或八個。甚至十個小時。,這次他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以前,他還從來沒有到過這種使自己接近枯竭的地步。而且不管他的頭痛發作將持續多長時間,他都會處於完全無助的境地,只能靠恰莉來照顧。上帝明鑒,她以前就承受過這樣的重擔……但他們以前很走運。不過又有誰能永遠走運呢?

  「瞧,先生,我不知道——」

  司機的意思是說這也許會帶來法律上的麻煩。

  「只要你不向我女兒提起這事,這五百元就是你的。」安迪說,「過去兩星期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明天一早就得和母親回去「探視權。」司機說道,「我都明白。」

  「你看,我本該送她上飛機。」

  「到奧爾巴尼?也許是奧紮克?我說的對嗎?」

  「是的。可問題是我很害怕坐飛機。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笑,可這千真萬確。通常我都是開車送她回去,但這次我前妻開始取笑我,而且……我也不知道……」說實在的、安迪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他靈機一動編造了這個故事,可現在故事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他已經精疲力盡,無力再自圓其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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