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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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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煙洞 1 理奇·多傑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雖然他已經戴了20年隱形眼鏡,這個動作還是相當熟悉),心裡感到幾分驚訝。當麥克回憶在鐵廠遇到大鳥的故事,使大家回憶起他父親的相冊和那張會動的照片的時候,屋子裡的氣氛發生了變化。 理奇感到一種令人興奮、振奮不已的力量正在屋子裡膨脹。那種在兒時你如饑似渴地汲取了的、永遠不會枯竭的力量在從8歲到24歲這生命力漸漸地消失了,被一種更平淡、虛假的東西代替了:目的,抑或是目標。最可怕的是,那種力量不是一下子消失的。你怎麼可能一下子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呢?那個小孩就像輪胎裡的空氣,一點一點地洩漏出去。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照鏡子的時候,發現一張成人的臉正在望著你。你可以繼續穿牛仔褲,染頭髮,但是鏡子裡仍然是一張成人的臉孔。在你沉睡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但是現在這種力量正在回來。不,還沒有全部回來——還沒有——但是正在回來。而且不僅是在他的身上;他感覺得到這種力量洋溢在屋子的每個角落。每個人的臉上、聲音裡、動作中都蘊含了那種力量。 上帝,理奇一邊想著,一邊又給自己打開一罐啤酒。它是什麼妖怪都沒關係,它從他們的恐懼中吸取力量也沒什麼了不起。 艾迪打破了這種沉默。「你們覺得它對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瞭解多少?」 「它就在這裡,不是嗎?」班恩說。 「我覺得那並不能說明問題。」艾迪說。 比爾點點頭。「那些都是影像而已,」他說,「我認為那並不能說明它能看到我們,或者知道我們在做些什麼。」 「那些氣球不僅僅是影像,」貝弗莉說,「是真的。」 「那不是真的。」理奇說。大家都看著他。「影像是真的。肯定是。它們——」 突然又有一種新的東西回到原位:來得如此強烈,理奇不得不捂住耳朵,睜大眼睛。 「哦,上帝!」他突然大叫一聲。他剛要起身去抓桌子,就又渾身無力癱坐在椅子上。他拉起被他碰翻的啤酒罐,把剩下的一點一飲而盡。他看著麥克,大家都驚訝、關切地看著他。 「那種火辣的感覺!」他幾乎是在吼叫。「我眼裡那種刺痛的感覺!麥克!我眼裡那總是刺痛的感覺——」 麥克點點頭,微微笑了笑。 「理、理奇!」比爾問他。「是、是什麼?」 但是理奇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記憶的潮水不斷地衝擊著他。 「我們看見它來了!」他對麥克說。「我們看見它來了,是吧?你和我……還是只有我自己?」他抓住麥克的手。「你也看見了嗎,麥克,還是只有我自己?你看見了嗎?森林大火?彈坑?」 「我看見了。」麥克聲音平靜,捏了捏理奇的手。理奇閉上眼睛,覺得一生中從未體驗過這樣溫暖、強烈、如釋重負的感覺。 「稱們兩個在說什麼?「艾迪不解地看著他們。 理奇看看麥克,麥克搖搖頭。「你說吧,理奇。今晚我已經講完我的故事了。」 「你們都不知道,也許是想不起來了,因為你們都走了。」理奇告訴他們。「我和麥克,我們是留在煙洞裡的最後兩個印第安人。」 「煙洞。」比爾陷入了沉思,藍眼睛看上去那麼遙遠。 理奇說:「是在麥克把他爸爸的相冊帶到班倫後的四五天。我想大概是6月中旬。我們的地下俱樂部已經竣工。但是……煙洞的事,是你的主意,乾草堆。你從書裡看來的。」 理奇記得那天比爾騎著銀箭帶他到堪薩斯大街的那個老地方,把車子藏在小橋下,兩個人便沿著小路朝那塊空地走去。 2 他們一邊趕著蚊子、橡蟲,一邊往前走。 他們穿過那塊空地……一塊長10英寸、寬3英寸的土地嘎吱一聲敞開了,露出一隻黑洞洞的眼睛。那黑暗中的目光著實嚇壞了理奇。原來是艾迪。 下面傳來咯咯的笑聲,一道手電光。 「這裡是墨西哥騎警隊,先生。」理奇蹲在那兒,假裝捋了捋鬍子,學著墨西哥警察潘科的聲音。 「是嗎?」貝弗莉在下面問道。「讓我們看看你們的肩章。」 「肩章?」理奇高興地大喊大叫。「我們才不需要什麼狗屈肩章呢。」 「見鬼去吧,潘科。」艾迪說完,啪地關上了艙口。裡面傳來一陣笑聲。 「快舉手投降!」比爾用他那低沉、成熟的聲音命令道。他開始在地下俱樂部的草皮掩蓋上踩來踩去,腳下的土地上下彈跳。「你們沒有機會了!」他吼叫著,在心裡把自己想像成無畏的英雄。「快出來,你們這些笨蛋!不然我們就殺進去了!」 他站在那上面又蹦又跳,下面傳來驚叫聲和笑聲。理奇看著比爾,就像一個大人看著玩耍的孩子。 他不知道他不總是,理奇想。 「讓他們進來吧,班恩,不然他們非得把房頂踩塌了不可。」貝弗莉說。過了一會兒,那個活蓋像潛艇的艙蓋一樣啪地打開了。 比爾和理奇跳下去,班恩關上了艙門。所有的人都在那兒,始著腿,靠著木板牆,溫暖地擠在一起。 「進、進、進展、展得怎、怎麼樣?」比爾問。 「不太快,」班恩說,「我們正——」 「告訴他們,班恩,」艾迪打斷了他,「告訴他們那個故事!看看他們怎麼想。」 「那對你的哮喘病不會有任何好處。」斯坦利用一種非常實際的口吻告訴艾迪。 理奇雙手抱著膝蓋,坐在班恩和麥克中間。這裡又涼爽,又隱秘。他暫時忘記了剛才在外面吃的那一驚。「你們在這說什麼?」 「哦,班恩正在給我們講一個印第安人的儀式。」貝弗莉說。 「但是斯坦利說得對,那對你的哮喘病沒有好處,艾迪。」 「也許沒什麼好處。」艾迪的聲音裡透出些許不安。「我只是在激動的時候才犯病。不管怎麼說,我想試一試。」 「試什、什、什麼?」 「煙洞儀式。」艾迪說。 「什、什、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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