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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第20章

  港邊飯店是奧甘奎特最古老的飯店。生意不算太好,因為對岸新建了一家快艇俱樂部。不過今天下午,天空時有雷暴,景致好看多了。

  法蘭妮一直在窗戶邊坐了差不多3個小時,她在給中學好友格雷斯·達甘寫信。格雷斯準備去找史密斯。這封信可不是要吐露她懷孕的事,也沒有寫母親的事,寫這些東西沒有用,只能使她更心煩。她猜測,格雷斯自己不久就會在鎮上聽到不少風言風語。她只想寫一封友好的信。傑西和我同薩姆·洛思羅普還有薩莉·溫斯切拉斯5月份騎車旅行去了一趟蘭奇利。期末生物考試我僥倖過關。佩吉·泰特(另一位中學朋友)在參議院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埃米·勞德就要結婚了。

  這封信簡直無法寫下去了。今天電閃雷鳴是部分原因——當水面上空密集的雷暴雨來來往往時,信怎麼能寫得下去呢?更簡明扼要地說吧,信中似乎沒有一條消息是精確可靠的。這寫的稍微有些偏,就像手中的一把刀,你想用它削土豆皮,可它沒削著土豆皮,倒把你的皮削著了。自行車旅行是很開心的,但是她和傑西不會再有這樣快活了。她確實通過了生物期末考試,但是在真正算數的生物期末考試上她畢竟不是很走運。她和格雷斯對佩吉·泰特從來不是太在意,埃米即將舉行的婚禮,以法蘭妮目前的狀態似乎更像一場十分荒唐的鬧劇而不是一場喜劇。埃米正準備結婚,而我要生孩子,哈-哈-哈。

  如果就這些,她不必非得寫下去了。

  我自己惹了一些麻煩,可我沒有心思把這些都寫下來。想一想就頭疼。不過我想在4號之前看你去,如果你上封信中的計劃沒有改變的話。(6周才寫一封信嗎?我還以為有人把你打字的手指給剁掉了呢,你這傢伙!)。見面時我再告訴你詳情。我敢肯定會採納你的忠告。

  法蘭妮

  她用習慣浮誇的滑稽草書簽上名字,這樣一來,簽名占滿了信紙留下的半頁空白。簽字時她感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騙子。她把信折起來,放進信封裡,寫上地址,夾在豎立的鏡子上。事情幹完了。

  好啦,現在幹什麼呢?

  天又變得黑起來。她站起身來,不安地在房裡轉悠,她想,應該趁雨還沒下來出去一趟,可是有什麼地方去呢?去看電影?鎮上就這一部片子,她已看過了,是同傑西一起看的。去波特蘭看服裝?沒有興趣。實際上這些日子她看得上眼的服裝就是那種帶彈性腰帶的。可房間裡已有兩件了。

  她今天接了3個電話,第1個電話是好消息,第2個電話不好不壞,第3個電話是壞消息。她希望這些電話倒個順序打來。外邊已經開始下雨了,泊船碼頭再一次黑雲密佈。她決定應該出去走走,管它下不下雨。清新的空氣,夏天的濕潤,也許會使她感到更好受一些。她甚至可以在某個地方停下,來一杯咖啡,或酒中尋樂。不管怎樣,要找到平衡。

  今天的第一個電話是在索默沃茲的戴比·史密斯打來的,戴比熱情地說歡迎法蘭妮過去同祝事實上,她是有求於她。她們3個姑娘原先共住一套單元,其中一位姑娘在一家貨棧公司找到了當秘書的差事,5月份搬出去了。她和羅達沒有第三個搭夥人則無法再擔負房租。戴比說:「我們倆都是多子女家庭出來的,小孩哭鬧干擾不了我們。」

  法蘭妮說,她準備7月1日前搬進去。掛上電話時,她發現熱淚流淌到她的臉頰上。這是寬慰的淚水。她認為,如果她能離開從小長大的這個城鎮,甚至遠離她的母親,遠離她的父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她知道鎮上沒有人會強迫她戴上紅A字(英國殖民地時期的通姦標誌),但是這個小鎮,這裡的環境仍讓她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為了消除這種感覺,遠離奧甘奎特是必不可少的。當她出門走到街上時,她能夠感到人們不會盯著她看。當然,看她的那些人都是長住居民,他們總是好盯著某個人來看——醉鬼,接受福利救濟的懶漢,在波特蘭或者果園海灘冒充顧客以便到商店偷竊的良家少年……或挺著大肚子的姑娘。

  第二個電話,平平常常,是傑西·賴德打來的。他從波特蘭來電話說,他開始往原來住的房子打過電話。很幸運,他找到了彼得,彼得給了他法蘭妮在哈博薩德的電話號碼,未加任何評頭論足。

  然而,他講的第一件事大概是:「嘿!你在家裡呆著聽到許多閒言碎語吧?」

  「嗯,有一些。」她說得很謹慎,不想深談這件事。那樣會使他們像是在背後搗鬼。

  「是你母親嗎?」

  「你怎麼這麼說?」

  「她看上去像那種人。在她的眼睛裡有某種東西,法蘭妮。她的眼神在說,如果你殺了我的聖牛,我會殺了你的。」

  她沒有吱聲。

  「對不起,我不想冒犯你。」

  「你沒有冒犯,」她說。他的形容實際上是相當貼切的——不管怎樣,從表面上是貼切的——但是她仍在竭力擺脫對冒犯這個動詞所感到的驚奇。這是從他那裡聽到的一個陌生詞。她想,也許在這裡有一個假定條件。當你的情人開始談論「冒犯」你的時候,他已不再是你的情人了。

  「法蘭妮,求婚繼續有效。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可以搞到一對戒指並且今天下午就能過去。」

  就憑你的自行車,她想著,差一點笑出聲來。她捂住話筒呆了一會兒,生怕被他聽到笑聲。過去的6天裡,她哭的眼淚和強作的歡笑比她15歲開始約會以來要多得多。

  「不,傑西,」她說,她的聲音相當平和。

  「我是真心的!」他帶著令人驚奇的衝動說,好像他看見了她在強忍著不笑。

  「我知道,」她說,「可是我不準備結婚。我知道那對我意味著什麼,傑西。這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那麼孩子呢?」

  「我要生下它。」

  「把它拋棄嗎?」

  「我還沒有決定。」

  他沉默了片刻,她能夠聽見在其他房間裡有其他人聲音。她猜測,他們有自己的麻煩。寶貝,人間是一台白天上演的戲劇,我們熱愛生命,因此,我們在尋找明天的同時尋覓著指路明燈。

  傑西最後說:「我想知道孩子怎麼辦。」她將信將疑,不過,這也許是他唯一能說的會使她傷心的話。確實傷她的心了。

  「傑西……」

  「那麼你打算去哪兒呢?」他突然問道,「你總不能在哈博薩德呆一個夏天吧。如果你需要地方,我可以在波特蘭找一找。」

  「我已經有地方了。」

  「什麼地方,我不應該問問嗎?」

  「你不應該,」她沒有再說下去,恨自己沒能找到一句更圓滑的話。

  「噢,」他說。他的聲音出奇地平淡。最後,他小心翼翼地說:「法蘭妮,我能問你一些事情而不惹你發怒嗎?因為我確實想知道。這不是可答可不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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