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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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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羅蘭戰勝他的老師柯特,接著前往薊犁的一個不大太平的小城,在那裡施展拳腳的那段故事,是在一九七O年春天寫的。羅蘭的父親第二天早晨出現的情節則寫於一九九六年夏天。雖然在故事的世界裡,這兩件事之間只隔了十六個小時,但在現實生活中。講故事的人在這期間已經度過了他生命的二十六個春秋了。但是,那一刻終於還是來臨了,我發現自己正隔著一張妓女的床,面對著另一個自己——床的一邊是一個留著一頭黑長髮、長著絡腮胡的遊手好閒的男生,另一邊是一個成功的通俗小說家(在那些讚賞我的評論家的圈子裡,我被冠以一個親切的稱號——「美國劣等作家」)。 我提這個只是因為它從本質上概括了我所體驗到的,「黑暗塔全系列」創作過程中的怪異之處。我寫了大量的小說和短篇故事,足以填滿一個像太陽系一樣龐大的想像空間,但羅蘭的故事是這個星系裡的木星——它的風頭能夠蓋過所有其他行星(至少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那個地方有奇異的氣候,驚豔的風景,以及狂野的引力作用,這使得其他行星都變得異常渺小,我說了嗎?事實上,我覺得還不僅於此,我漸漸明白,羅蘭的世界囊括了我所創作的其他所有世界;中世界裡有蘭德爾·弗萊格,有拉爾夫。羅伯茨,有來自《龍之眼》的流浪兒,甚至還有卡拉漢神父——《薩勒姆之地》中,那個駕著灰狗汽車離開新英格蘭,最終在中世界中一個叫做雷劈的可怕小鎮邊境落腳的混球牧師。似乎他們都是在這兒結束行程的,為什麼不呢?中世界先於所有這些人物而存在,它在羅蘭那雙藍眼睛的注視下,沉浸在美夢之中。 這本書的問世拖了太長時間——許多喜愛羅蘭歷險故事的讀者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對此我表示歉意。這本小說拖延的原因,可以用和布萊因比賽時、蘇珊娜說出第一個謎語時的想法來概括:萬事開頭難。 我知道,寫《巫師和玻璃球》的故事就意味著我們要回到羅蘭的青年時代,回到他的初戀故事上去,這個故事把我嚇得不輕。寫懸疑故事相對容易一些,至少對於我來說是這樣的,而描寫愛情則是一件艱辛的事。因此,我一拖再拖,這本書一直沒有寫。 後來我終於開篇了。當時我剛完成《閃靈》的電視連續劇劇本,正開著越野車橫穿美國,從科羅拉多趕往緬因;在旅途上的汽車旅館裡,我用我的蘋果筆記本電腦進行寫作。當我穿越西內布拉斯加數英里的荒地(後來我從科羅拉多回來的時候,也碰巧經過這裡,也正是在那時,我獲得了寫「玉米田的孩子」那一段故事的靈感),向北邊行進時,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儘快開始這部小說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再寫這本書了。 但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浪漫愛情的真諦了,我這樣告訴自己。我瞭解婚姻,以及成熟的愛情,但是四十八歲的我早已忘卻了十七歲時的火熱與激情。 我會幫你完成那個部分的,這時一個聲音回答道。當時我站在內布拉斯加州的塞特福特陶器店外,並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但現在我知道了,因為我看清了妓女的床鋪對面那個少年的眼神,那個少年清晰地顯現在我的想像中。羅蘭對蘇珊·德爾伽朵的愛(以及她對他的愛)是由開始這個故事的那位少年講述給我聽的。如果他們的愛真像我所寫的那樣,那麼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倘若我描述錯了,那也只能怪我沒能準確地轉述出他的意思。 我還要感謝我的朋友切克·維裡爾,也就是這本書的編輯,他陪伴我走過了創作過程的每一步,還給予了我非常寶貴的鼓勵和幫助,同樣寶貴的還有來自伊萊恩 ·科斯特的鼓勵,她為我出版了這一牛仔傳奇的全套平裝本。 我要對我的妻子表示最深的謝意,她盡最大的努力在我瘋狂的創作過程中支持我,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她對我的支持是多麼重要。有一次,我靈感枯竭,感到苦悶不已,這時她送給了我一個有趣的小橡皮玩偶。把我逗樂了。那個橡皮玩偶是飛鼠洛基,它帶著藍色飛行帽,勇敢地張著雙臂。我把這個玩偶放在我那不斷延長的稿子上,於是稿子就一直往下延伸……再延伸……,我希望,它身上寄存的愛能夠灌溉滋潤我的作品。看來它沒有辜負我,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這樣,畢竟,書已經寫出來了。雖然我不知道這本書寫得是好是壞——寫到四百頁左右的時候,我幾乎對它喪失了所有的感覺——但是它畢竟完成了,單單是這一點就似乎是一個奇跡。此外.我還開始相信,我活著的意義,就是要完成這整套故事的寫作。(只能祈求好運了)我想,接下來還有三個故事要講,其中兩個故事的場景主要設在中世界,另一個則幾乎完全在我們的世界中展開——正是這個故事,會講到第二大街和第五十六街拐角處的那塊空地,以及長在那裡的玫瑰花。我得告訴你,那朵玫瑰正處於可怕的危險境地。 最後,羅蘭的卡一泰特將步入夜色中的雷劈鎮……並且揭露出隱藏在其後的種種。並非所有人都能活著抵達黑暗塔,但我相信,那些最終找到它的人將永遠留存在時空中。 斯蒂芬·金 一九九六年十月二十七日於緬因州洛弗爾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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