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斯蒂芬·金 > 巫師與玻璃球 | 上頁 下頁
一〇九


  「就說那幾個小子是為了石油和油罐車去的,」喬納斯說,嘴角一斜,壞笑了一下。「他們要把東西送到法僧那裡,不知道通過何種渠道。收割節時,我們會被人們舉在肩膀上,作為剷除叛徒的英雄而受到大家的歡呼。羅伊在哪裡?」

  「回懸岩去了。我中午還見過他。艾爾德來得,他說他們就快到了;他還說風往東吹時,他聽到了馬蹄靠近的聲音。」

  「也許他只聽自己希望聽見的聲音。」但他覺得德佩普說得沒錯。與他剛踏進旅者之家時的低落情緒相比,喬納斯的心情現在好多了。

  「我們很快就要著手移動這些油罐車了,不管那些孩子來不來。到了晚上,兩個一組,就好像登上諾亞方舟的動物一樣。」說到這兒,他笑了。「不過我們還是留下幾輛油罐車吧,怎麼樣?就像陷阱裡的奶酪。」

  「要是老鼠不來呢?」

  喬納斯聳聳肩。「這時不上鉤,總會有上鉤的時候。我打算明天給他們施加點壓力。我希望他們生氣,也希望他們糊塗。現在做你該做的事吧。我已經讓那位女士等候多時了。」

  「艾爾德來得,幸好是你。」

  喬納斯點點頭。他覺得半小時以後他會把腿上的疼痛忘得一乾二淨。

  「對啊,」他說。「你去的話,說不定她會把你當軟糖吃掉的。」

  他回到吧台前,克拉爾抱著雙臂站在那裡等他。她放開胳膊,握起他的手,把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在他手指的挑逗下,她的乳頭變硬了。

  她把他左手的食指放進嘴裡,輕輕地咬了一下。

  「我們要不要拿上酒瓶?」喬納斯問。

  「為什麼不呢?」克拉爾·托林說。

  8

  如果她像過去的幾個月一樣喝得爛醉才去睡覺,那麼床墊的彈簧發出的吱吱聲就不會把她吵醒了——即使是爆炸的聲響也不會把她吵醒。但事實上雖然他們把酒瓶拿上了樓,瓶子還是原樣不動地放在她臥室的床頭桌上(這臥室有三個妓女的床拼起來那麼大),瓶裡的威士忌沒有下去。她覺得全身發酸,但腦子卻很清醒;性愛對治頭痛還是挺有用的。

  喬納斯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第一縷天光,一邊把褲子穿上。他裸露的脊背上有很多交錯的疤痕。她想問他到底是誰那麼殘忍地把他鞭打成這樣,還有他是怎麼挺過來的,不過馬上覺得還是保持沉默更明智。

  「你要去哪?」她問。

  「我要去找些顏料——什麼顏色都行——還要找一條仍有尾巴的流浪狗。之後的活動麼,小姐,我認為你是不會想知道的。」

  「很好。」她躺了下來,把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她覺得她可以連睡一個禮拜不醒。

  喬納斯穿上靴子,走到門前,把槍帶系好。他的一隻手還放在門把手上,然後他停了下來。她看著他,灰色的眼睛已經充滿了睡意。

  「我從來沒享受過像昨晚那麼好的。」喬納斯說。

  克拉爾笑了。「是,小夥子,」她說。「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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