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斯蒂芬·金 > 三張牌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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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就讓我來對付好了,克勞迪奧打開門時,埃蒂又說。 好的。槍俠說,但他保持著警覺,隨時準備應付突如其來的變故。 鑰匙卡嗒嗒地響了一下。槍俠非常熟悉這種氣味——陳舊髒爛的汗衫氣味從他右邊的寇爾·文森特那兒飄來,那種刺鼻的近乎辛辣的須後水味道來自左邊的傑克 ·安多利尼,當他們走進幽暗的房間時,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濃烈的啤酒酸腐味兒。 所有的氣味中他能夠辨別的就是啤酒味兒。槍俠打量著,這不是那種地板上撒滿鋸木屑的窳陋的客廳,也不是用板材擱在鋸木架上搭成的酒吧——不像是你遠在特嶴時見過的席伯酒吧那種場所。到處是玻璃柔和的閃光,這地方的玻璃比他成人以後見過的所有的玻璃還多,小時候他還是見過許多玻璃。當時他們的物質供應線已經快中斷了,部分原因是因為法僧的叛軍實行了禁運襲擊。但大部分原因,他想,是因為世界在向前發展,在轉換了。法僧只不過是這個巨大變化的徵象,不是原因。 他到處都可以看見他們的映像——在牆上,在玻璃面的櫃檯上,在櫃檯後面長長的鏡子裡;他甚至可以看見他們映在優雅的玻璃酒杯裡彎曲縮小的身影,那種鐘形酒杯懸掛在酒吧的頂架上……玻璃如同節日裡的裝飾品般華麗而易碎。 一個角落裡擺放著一盞燈具似的東西,像是雕刻出來的,那玩意兒升起來,變幻著顏色,升起來,變顏色,升起來,再變顏色;金色變成綠色;綠色變成黃色;黃色變成紅色;紅色又變回金色。那上面用線條勾勒的大寫字母他能認出,卻一點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ROCKO-LA. 別去想了。這兒不就是要做生意嘛。他不是旅遊者;他決不能讓自己的舉止表現得像一個旅遊者似的,不管這些東西有多麼神奇。 那個帶他們進來的傢伙顯然就是開車送他們來這兒的人的兄弟,那輛車埃蒂叫它廂式運貨車(可能是先運他們來這兒的意思吧,槍俠猜想)。那人比司機高很多,也許還年輕五歲。他的槍藏在衣服裡面。 「亨利在哪兒?」埃蒂問。「我要見亨利。」他提高了嗓門。「亨利! 嗨,亨利!」 沒人回答;只是掛在酒杯架上的玻璃杯似乎發出了人耳無法辨識的微微震顫。 「巴拉紮先生想要先和你談談。」 「你們把他的嘴巴塞住了拴在一個什麼地方了,是不是?」埃蒂問,沒等克勞迪奧開口回答,埃蒂就笑了起來。「不,我在想什麼呢——你們把他砸死了,就這麼回事。你們這幫人想要亨利閉嘴幹嘛還要費心用繩子和布頭捆住他呢?好吧,帶我去見巴拉紮,我們來把這事兒了結吧。」 4 槍俠看著巴拉紮桌上的紙牌塔想道:又是一個標誌嗎? 巴拉紮沒往上瞧——這紙牌塔已經高到不必抬頭往上看了——看不到頂了。他的表情是愉快而熱情的。 「埃蒂,」他說。「很高興見到你,孩子。我聽說你在肯尼迪機場遇到點麻煩。」 「我不是你的孩子。」埃蒂斷然地說。 巴拉紮做了一個不起眼的手勢,那動作表示的意思是,這可有點滑稽,令人傷感也難以置信,好像在說:你傷害了我,埃蒂,你這樣說話傷害我了。 「讓我們來把事情了結吧,」埃蒂說,「你知道這事兒會有兩個結果,小是這樣就是那樣;或者是條子打發我來,或者是他們放我走。 你知道他們不可能在兩個小時內就把我弄趴下的。你也知道他們要足把我弄到四十三街去的話,我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抖落出來。」 「那麼是不是他們派你來的呢,埃蒂?」巴拉紮溫和地問。 「不。他們讓我走了。他們跟著我。但我沒讓他們跟住。」 「所以你就把貨給甩了,」巴拉紮說,「那真是太妙了。你必須告訴我,你在飛機上用什麼法子把兩磅可卡因給扔掉了。這可能是最有用的信息了。簡直就是一個上了鎖的房間裡的神秘故事。」 「我沒扔掉,」埃蒂說,「但也不在我這兒。」 「那麼是誰拿了?」克勞迪奧問道,然而在他兄弟陰鬱而兇狠的注視下,他刷地一下臉紅了。 「他拿了,」埃蒂說著,笑了,越過紙塔指著恩裡柯·巴拉紮。「已經送到這兒了。」 這是埃蒂被帶進辦公室後,巴拉紮臉上第一次閃現出來的真實表情:驚奇。不過他這神態稍縱即逝。又是一臉文雅的微笑。 「好啊,」他說,「那麼具體地點也許是稍後告知,等你見到了你的哥哥和你的貨以後。但那地兒興許是在冰島。我們該怎麼去那兒呢?」 「不,」埃蒂說。「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就在這兒。已經拿到你的辦公室裡了。就像我們事先講好的那樣。這年頭,說來還是有人相信做人應該講信用,原先怎麼說好的就該怎麼去了結。你們去稀奇吧,我知道,但這千真萬確。」 他們幾個都發愣地瞪著他。 我幹得怎麼樣,羅蘭?埃蒂問。 我覺得你幹得不錯。但別讓這個巴拉紮穩住神兒,埃蒂。我覺得他很危險。 你也這麼想,哈?不錯,這點我比你清楚,我的朋友。我知道他很危險。他媽的非常危險。 他又看著巴拉紮,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這就是為什麼現在你成了條子留神的人,而不是我。如果他們這會兒闖進來向你出示搜查令,你會突然發覺自己連腿都不用掰開就被操了,巴拉紮先生。」 巴拉紮抽出兩張牌。他那雙手突然顫抖了一下,然後把牌擱到一邊。這不過是一分鐘的事情,但羅蘭看出來了,埃蒂也看出來了。那是一種吃不准的表情——甚至有點害怕,也許——在臉上閃現過,但馬上就消失了。 「注意你說話的方式,埃蒂!也留神你自己的模樣,我的時間和耐心對於胡說八道都是有限度的,你記住。」 傑克·安多利尼看上去很警覺。 「他和他們搞了個小小的交易,巴拉紮先生!這小屎球把可克(原文coke,指可卡因) 給轉移了,他們假裝審問他的時候就把那玩意兒栽到這兒了。」 「沒人來過,」巴拉紮說。「沒人能挨近這地方,傑克,你知道的。 連鴿子從屋頂飛過蜂鳴器都會叫起來。」 「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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