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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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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媽。」他說,但沙綠蒂很絕望地感到他在撒謊。如果你嚇得某人讓你以批發價成交,那麼這筆交易確實做得很聰明。她從布萊特的語調中已經聽出來,雖然他自己沒有這樣做,卻已經羡慕得要命了。想一想他的樣子,覺得他爸爸恐嚇別人時的形象那麼高大,。我的天! 「恐嚇別人沒什麼聰明的。」沙綠蒂說,「能說明的只是升高的嗓門和低劣的脾氣。沒有什麼聰明的。」她降低了聲音,用一隻手拍了拍他,「把你的雞蛋吃了,我不想對你大叫,只是太熱了。」 他吃著,但安靜而小心,不時看著她,今天早上哪兒似乎深埋著一顆地雷,一觸即會爆炸。 「批發價多少,我想知道,一千三?一千?」 「我不知道,媽媽。」 「這麼大一筆交易,這個貝拉斯何會把東西送來嗎?」 「嗯,只要我們有那麼多錢,我想他會。」 她的手伸向便服的口袋,彩票就在那裡。 綠色的數字,76,和紅色的數字,434,正好和州抽彩委員會兩周前拍出的號碼一致。她檢查了幾十遍,幾乎難以相信。就像抽彩活動1975年開始之後的每週那樣,她本周投資了五十美分,而這一次,她得了五千美元的大獎。她還沒有去取這筆錢,但自從知道結果後,她總是把彩票放在睜眼就能看見,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我們有那麼多錢。」她說。布萊特的眼睛睜大了。 04 十點半後,維克從他伍爾克斯廣告的辦公室裡,漫不經心地走出來,他實在不喜歡辦公室裡的咖啡,正要去班特利咖啡店。他一個上午都在辦公室給德考斯特蛋場寫廣告、這對於他很困難,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痛恨雞蛋,那時他母親每星期四天殘酷地往他喉嚨裡一天塞進一個雞蛋。他能想出來最好的同是:「雞蛋是愛……無隙的愛。」不太好,「無隙」給他的感覺就像看到一張騙人的照片,照片上躺著一隻雞蛋,一條拉鍊從蛋殼上橫穿而過。當然這是一種很有趣的想像,但它會把人引到什麼地方?他想不出來。應該問問泰德。看看女服務員端來的咖啡和越橘小松糕,他想起泰德喜歡雞蛋。 讓他沮喪的,當然不是雞蛋廣告,而是他要離開十二天。只能這樣,羅格已經說服他了。 他們只有去那兒,玩命地投球了。 維克愛囉嗦的老羅格,好羅格,幾乎就像愛自己的兄長。羅植大概會很高興地溜到班特利咖啡店裡和他在一起喝咖啡,說得他滿耳老繭。但現在,他更想一個人呆著。 他知道,下星期一開始,他們兩個就要連續兩個星期從早到晚呆在一起,天天苦熬奮鬥,那足夠長了,即使對黑人兄弟也足夠長了。 他的思、緒轉向了活力穀慘敗c他讓自己的思緒自由流動著,他知道有時候對壞情況沒有壓力的,甚至只是懶散的回顧,至少對他,可以帶來新的視野,新的角度。 所發生的一切糟透了,活力穀食品已經從市場上消失。糟透了,但並不可怕。這不像罐裝蘑菇,不會有人因它們而生病或死去。現在的顧客已經意識到,一個公司偶爾也會出一次五。只要想一想兩三年前麥當勞的隨贈玻璃杯——人們發現玻璃杯上的畫裡含有超標的鉛,那種玻璃杯很快收了回去,促銷陷入了泥潭。 玻璃杯事件對麥當勞公司當然很糟糕,但沒有人控告羅納德。麥當勞蓄意毒害年幼選民。同樣,現在也沒有人要控告夏普谷製品教授(儘管喜劇演員鮑勃·霍普和斯蒂夫·馬丁已經開始挖苦地,而約翰尼·卡爾森一天晚上在他今夜的演出前的開場白上痛快淋漓地為此表演了一整段獨白)。顯然,夏普谷製品教授的形象已經完了。同樣顯然的是,那個演教授的名演員在一系列迎面而來的事件面前也已經決瘋了。 我能想到更糟的情況。第一次震動波消退了一點,波特蘭和克利夫蘭間每天許多次的長途電話鈴聲不再飛響之後,羅格曾說過。 什麼?維克問。 「我想,」羅格面無表情,「我們可以去做好輕鬆奶油濃湯那筆生意。」 「要加咖啡嗎,先生?」 維克看了一眼女服務員,他剛不加思索地說了聲;「不了。」又點了點頭,「加半杯吧。」 她倒了半杯,走了。維克不經意地攪著,沒有喝。 在一陣不長的時間內,全國出現了健康大恐慌。 但緊接著就有幾個醫生或在電視上露面,或提交了醫學論艾,都指出活力谷穀製品的上色劑是無害的。 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事,某一商業航班的機組人員曾被一種古怪的桔皮般的皮膚變色嚇得半死,後來發現那只是因為他們起飛前向旅客示範如何使用救生衣時,蹭下了救生衣上的橙色染料。更早些年,一種法蘭克福香腸中的加色劑,也產生過烊似于活力穀產品的體內效應。 夏普老先生的律師已經對染色劑製造商提起了一樁金額達幾百萬美元的訴訟,這場訴訟看來至少會持續三年,而且最後只會在法庭外才能得以解決。不管怎麼說,訴訟已經促成了一個論壇,公眾已經清楚地意識到,那個錯誤——那個完全只是暫時的錯誤,那個完全無害的錯誤——不是由夏普公司造成的。 然而,紐約股票交易所的行情牌上,夏普公司的股票迅速下跌。這以後,它只上升了跌幅的不到一半。穀製品本身的上市價格也跟著突然下跌,但總算收回了活力谷露出那張奸詐的紅臉後喪失的地盤。實際上,夏普的全穀大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賣得好。 所以,這兒沒有什麼不對,不是嗎? 不對,非常不對。 夏普谷製品教授就是不對所在。這個可憐的傢伙已經再也翻不了身了。恐慌之後接真而來的是嘲笑,教授,他肅穆的儀錶,那教室的環境,已經真正地被笑死了。 喬治·卡林說著那句夜總會的名句:「是的,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瘋狂的世界。」卡林把頭向麥克風彎了一會兒,沉思著,又抬了起來,「裡根那批人在電視上做狗屎競選活動,不是嗎?俄羅斯在軍備競賽上走到了我們前面,俄國人造出了數以平計的導彈,不是嗎?所以吉米在電視上做他的演講,說『我的美國同胞們,俄國人在軍備競賽上超過我們的時候,就會是美國青年見紅的日子』。」 觀眾大笑。 「所以羅尼打電話給吉米,問,總統先生,埃米早飯吃了什麼?」 觀眾狂笑,卡林停頓了一會兒,那句眾所周知的名句以一種很輕的聲音從麥克風裡傳了出來: 「不——這兒沒什麼不對。」 觀眾尖叫狂呼,掌聲驟起。卡林沮喪地搖了搖頭:「放紅,我的天,哇!」 這都是問題。喬治·卡林是問題,鮑伯·霍普是問題,約翰尼·卡爾森是問題,斯蒂夫·馬丁是問題。全美的俏皮才子們都是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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