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奧斯汀 > 愛瑪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我親愛的,我說不準。反正我第一次聽說她要結婚的消息後感到非常吃驚。」

  「伊沙貝拉來的時候,我們必須請韋斯頓夫婦來跟我們一起進餐,」

  「對,我親愛的,要是有時間就這麼辦。不過,」他聲音非常壓抑地說,「她回來只停留一個星期。這麼短時間什麼也做不成。」

  「不幸的是他們不能久留,不過看來他們別無選擇。約翰·奈特利先生必須在28號回到城裡,我們應該感到知足才對,爸爸,因為他們要把自己能在鄉下停留的時間完全用來陪我們,他們並不打算去唐沃爾宅子住兩天。奈特利先生保證說,今年聖誕節不要求他們去了——不過你知道的,他們沒在一起相聚已經有很長時間了,比我們分離的時間長的多。」

  「我親愛的,假如伊沙貝拉去了別的地方兒不來哈特費爾的宅子,那可實在太殘酷了。」

  物的豪斯先生絕對不考慮奈特利先生對他兄弟可能的要求,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伊沙貝拉的要求,他要絕對佔有他們。他坐著苦思冥想片刻,然後說:

  「他儘管走,可是我看不出為什麼伊沙貝拉非走不可。愛瑪我想,我要設法說服她多跟我們住一陣子。她和孩子們可以好好住一段時間的。」

  「啊!爸爸——這是你絕對做不成,我認為你絕對不會成功。要讓伊沙貝拉不跟丈夫在一起,她可不幹。」

  這一點太顯而易見了,不必進行什麼爭執。儘管伍德豪斯先生不情願,可他也只能謙恭地歎息一聲而已。愛瑪看到因為女兒與丈夫的眷戀之情使她的精神受到影響,她便立刻轉向准能讓他們精神振奮的話題。

  「我姐姐和姐夫來的時候,哈裡特必須儘量很咱們在一起。我肯定她一定喜歡跟孩子們作伴。我們為孩子們感到非常自豪,不是嗎爸爸?我不知道她認為那個更漂亮些,亨利還是約翰?」

  「啊,我也真想知道她認為那個比較漂亮。可憐的小傢伙們,他們多高興來這兒哪。阿裡特,他們非常喜歡到哈特費爾的宅子來。」

  「我肯定他們喜歡來,先生。我肯定他們沒一個不願意來的。」

  「亨利是個好孩子,不過約翰跟他媽媽很想想。亨利是老大,是從我的名字定的名,不過,是伊沙貝拉叫她亨利的,約翰是老二,就從了他父親的名字,不過,是伊沙貝拉叫他亨利的,為什麼老大沒有繼承父親的名字。他實在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他們全都特別聰明,他們有許多有趣的花招。他們會跑到我的椅子跟前問我,『外公,你能不能給我們一根繩子?』亨利還向我要過一把刀子,不過我告訴他說刀子是專門為外公、爺爺們製造的。我想他們父親常常對他們過於粗魯。」

  「在你看來他顯得粗魯,」愛瑪說,「因為你自己太文雅了。不過,假如你將她與其他父親做個對比,就不會覺得他粗魯。他希望他的孩子們活潑而頑強。假如他們搗蛋,就不免斥責他們兩句。他可是個慈愛的父親——約翰·奈特利先生當然是個慈愛的父親。孩子們都喜歡他。」

  「可是他們伯父以來,就把他們拋的有天花板那麼高,真能嚇死人!」

  「可是他們喜歡這樣,咋咋。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那種活動了,假如他們的伯伯不定下輪流玩的規定,那他們誰也不願意把機會讓給對方。」

  「哎呀。這我可無法理解了。」

  「爸爸,我們大家都是這樣。世界上有一半人不理解另一半人的樂趣。」

  接近中午時分,兩位姑娘正打算分頭為每日下午四點鐘的正餐做準備,那條無與倫比的字謎作者再次步入。哈裡特轉身回避,愛馬路出平時掛在臉上的微笑迎接了他。她敏銳的目光很快便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意識到自己採取了主動行動——就像擲出個篩子,照她判斷,他此番來是想看看有什麼可能的結果。不過,他的正式藉口是請求原諒他晚上不能來出席伍德豪斯先生的晚會,並且希望不會因此給哈特費爾的宅子造成任何不快。不過,假如他的確會給大家造成不快,那麼他會放棄其它事情。不過,因為科爾先生一再邀請他吃飯,而且對這事非常重視,他已經衷心表示答應。

  愛瑪向他致謝,不過不能讓他的朋友因為他們的原因而失望,他父親肯定會找到人一起玩骨牌。他再次表示願意放棄約會,她再次表示不能接受。他似乎便準備鞠躬告辭,他這時從桌子上拿起那張紙片歸還給他:

  「啊!感謝你好意將這個字謎留給我們看。我們對它推崇備至,已經冒昧地放在史密斯小姐的集子裡了。我希望,你的朋友不會認為這有什麼不妥。當然啦。我僅僅抄寫了前八行。」

  埃爾頓先生當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他的表情顯得疑惑——頗為迷惑不解,嘴上說了諸如「很榮幸」之類的客套話,朝愛瑪和哈裡特掃視一眼,然後發現了展開在桌子上的那本冊子,便捧起來非常認真地閱讀。愛瑪間最尷尬的時刻過去了,便微笑著說:

  「請你帶我向你的朋友致歉,不過這麼好的一個字謎不該限制在一兩位讀者之間。他編寫時態度如此殷勤,應當得到每一位女子的嘉許才對。」

  「我可以毫不遲疑地說。」埃爾頓先生回答道,不過他說這話時卻非常躊躇,「我絲毫不懷疑,我的朋友知道這樣的結果會產生與我一樣的感覺,假如他像我這樣看到自己小小的作品蒙受如此厚愛,他會認為是一生最值得自豪的時光。」說完他在此朝冊子望了一眼,將它放在桌子上。

  他說完這話便匆匆離去了,愛瑪並不認為匆匆離去是因為害羞,因為儘管他有上流的品質和宜人的脾氣,可是這話說得那麼虛情假意,她當時便幾乎放聲大笑,她連忙跑開自己笑個痛快,讓哈裡特獨自留在那裡手溫情而莊嚴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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