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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進入複活節島的秘密洞穴(3)


  §叫做維蒂的荒涼地方

  「這個給你。」阿坦指著石骷髏說,「這是打開洞穴的鑰匙,現在這個洞穴已經歸你所有了。」

  我驚訝得不知所措。沒容我開口說話,他指了指石骷髏頭上兩個小窟窿,偷偷地告訴我,本來窟窿裡裝滿阿古-阿古放的骨粉,誰要是動一動這把「鑰匙」,阿古-阿古就會把誰置於死地。由於年老的塔胡·塔胡姑母到洞穴去過,仔仔細細地將骨粉全都倒了出來,因此,我盡可放心。阿坦自始至終都管這個石骷髏叫「鑰匙」。他告訴我,必須把石骷髏在床下放兩天,直到我們一起進洞後才能將這把「鑰匙」取出,隨身帶著。

  阿坦坐在小桌旁,桌上的燭光忽明忽暗,一旁放著灰色的石骷髏,此情此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當我發覺自己果真抓起那把如今已歸我所有的、獰笑著的「鑰匙」時,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屋裡的燈光以及我們的談話聲都很低微,倒是傳不到牆外去。但是,外面孤獨的騎馬人在山坡上來來往往的嗒嗒馬蹄聲,我卻聽得很真切。深夜,村子裡的活動如此頻繁,真叫人納悶兒。

  阿坦提出要求,在他約我們一起到他的洞穴去的那天晚上,到營地來專門吃一頓飯,一頓他稱為「庫藍多」的飯,以祈求「鴻運」降臨。我要求帶個朋友一起進洞時,他起先感到很為難,但是他轉念一想,反正這個洞穴現在已經屬￿我了,我早晚會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取出來,那麼,帶上一個人也無妨。我說要帶埃德同去,他聽了似乎感到很寬慰,因為他的哥哥胡安曾在奧朗戈替埃德幹過活,覺得埃德為人很好。但是,「三」這個數字不吉利,於是,阿坦就打算帶上哥哥愛斯德萬,即「村莊艇長」一起前往。最後,我好不容易把攝影師也拉了進去,但阿坦卻要再帶一個他的人。這樣,我們合起來一共六個,因為二、四、六都是吉利的數字。但是,他態度和藹地要求我再別加人了,因為進洞的人太多,可能會在無意中觸怒護洞的阿古-阿古。

  到了那個令人盼望的日子,商船船長駕車進村去接阿坦·阿坦。回來時,把阿坦的哥哥,還有一個年輕朋友叫恩利克·蒂奧的也捎上。恩利克·蒂奧是市長手下的長耳人工作隊的一名隊員。他們來到時,食堂已經開過飯,只有我們幾個人單獨待在做餐室用的帳篷裡。大管輪替我們端來斯堪地納維亞式的冷菜。「村莊艇長」低聲要求我,今天給他的兄弟阿坦送一些祈求「鴻運」降臨的禮品,也給塔胡·塔胡姑母送些禮品,因為是她同意把洞穴割愛給我的。那天一大早,塔胡·塔胡姑母還特地到洞穴去,在入口處給阿古-阿古烤了一隻母雞。

  我們坐下吃飯時,這幾名當地人先畫了十字,低聲祈禱了一陣。祈禱完畢,阿坦天真地抬頭望著我解釋道,這是「奧特拉-科薩-阿帕特」,即「另外一件事」。接著他把身子往前一靠,隔著飯桌對我們低聲說,吃飯前我們都得用玻裡尼西亞語朗誦:

  「我是挪威的長耳人,我在吃挪威長耳人的土灶裡煮熟的食物。」

  埃德走進帳篷給我捎來個口信。這時,我問道,由於他將和我們一起進洞,可否讓他跟我們一起吃「鴻運」飯。於是,埃德也只好帶著很重的美國口音用玻裡尼西亞語說,他也是挪威的長耳人,正在食用挪威長耳人的土灶裡煮熟的食物。接著,大家繼續用餐,神情嚴肅,談話的聲音都很低。席間談論的盡是有關神靈和洞穴的事,這些事對我們來說非常古怪,正如餐桌上的飯菜使客人感到非常稀奇一樣。阿坦手拿奶酪勺子,把大量黃油送入口中,並將一瓣瓣檸檬放在麵包上,而不是放在茶裡。就這樣吃法,食物也同樣美味可口,客人都吃得很盡興。大家飽餐一頓後,三名當地人就走進空帳篷休息去了。

  黃昏後,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阿坦才前來告訴我,現在可以出發了。他臉色嚴肅而莊重。很明顯,他認為即將把洞穴轉讓給我是件非常重大的事。我走進帳篷向裡芙告別,把裝在郵袋裡獰笑著的骷髏頭從床下拿出來。這時,我感到自己即將踏上一段漫長而奇異的旅途。至於究竟應該怎樣使用這把神奇的「鑰匙」,我也說不上,別人也說不上。除了祖傳秘密洞穴的原主外,我是第一個拿著這把石頭「鑰匙」的人。裡芙遞給我一隻坐飛機旅行時用的手提包,裡面裝有送給老塔胡·塔胡的禮物。接著我走出帳篷,前去告訴埃德及攝影師,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帳篷外一片漆黑。

  綿羊飼養場坐落在本島中央高地那個叫做維蒂的荒涼地方。我們打算乘吉普車開過維蒂,然後在維蒂和村莊中間的一個地方下車,步行到洞穴去。為了遮人耳目,我們在車後裝滿一包包要洗的髒衣服,由商船船長駕車將我們送至維蒂。到了維蒂,船長就將衣服交給阿娜羅拉,她是飼養場的女管事。由於阿娜羅拉和她的一些女友能就近利用島上唯一的水管子,就請她們替我們洗全部的衣服。水管子裡的水是從拉諾阿羅伊火山的地下火山口湖流過來的。

  §村莊艇長

  攝影師接過方向盤繼續駕車前進,車裡坐著三個當地人、埃德還有我。出發時滿天星斗,可是現在卻下起陣雨來了。阿坦嚴肅地坐在攝影師和我之間的工具箱上,顯得心神不安,他向我耳語說,需要有「鴻運」降臨。我聽見「村莊艇長」以低沉陰鬱的聲調向埃德說,好像風向已經改變了。那天晚上,雖然這幾位當地人神情緊張,但是我也不清楚到底什麼事使他們心神不定,也說不上是否因為這一場合非常嚴肅,所以他們無法感到輕鬆自在。我很擔心半路會出什麼事,使他們在最後時刻改變行動,因為教堂司事弟弟的例子,我記憶猶新。

  坐在後排的埃德及兩名當地人不再說話了。駕駛吉普車的攝影師當然不會說話,因為他既不懂西班牙語,也不懂玻裡尼西亞語,只能和當地人打手勢。當他突然停住吉普車,下車察看所有的車輪時,阿坦兄弟倆嚇壞了,詢問出了什麼事。我竭力安慰他們,說一切都平安無事。很明顯,他們倆都憂心忡忡,注意察看有沒有出現任何不祥之兆。我自己也心驚肉跳,生怕汽車突然拋錨。攝影師由於不懂我們說的話,就用手勢亂比畫,意思是說,他擔心只有三隻汽缸能用。然而,吉普車依然沿著彎彎曲曲的深車轍顛簸著前進。我們頭上的星星又在飛掠而過的雲彩間閃爍了。阿坦兄弟倆如坐針氈,異常緊張。車開到預定地點時,阿坦突然改變計劃,說是最好把車徑直駛到漢加羅阿,在他家裡等候,等到全村的人都入睡後,我們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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