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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與護洞啞神相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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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嚇得呆若木雞 在市長家裡,佩納聽到的第二件事是康提基先生的「鴻運」,也就是說,每當康基先生的隊員翻動一塊石頭或將鎬插入土中,總會有奇怪的東西出現。很顯然,市長依然沒有擺脫頭天晚上多喝了酒的影響,他的話匣子一經打開,就喋喋不休地描述康提基先生的隊員們發掘出來的東西。佩納教授聽著聽著,最後驚慌起來了。市長的描述一定給人這樣的一種印象:複活節島的每棵青草下面都埋藏著一大堆藝術珍品。然而他忘了說明,我們在地下發現的確有價值的全部東西,是廢墟和巨像,這些東西都還原封不動地留在島上。佩納一心相信我們船上堆滿了出土珍寶和博物館的展品,因為我們是第一批在荒島進行發掘的人,自然會發現這些珍貴文物了。 當天晚上,佩納教授再度上岸時,手裡拿著一份電報,四處奔走。看到電報的人沮喪地告訴我,這份電報是智利教育部長拍來的,他授權佩納教授將考察隊的一切考古發現全部歸公,並由他將文物隨平托號運回智利。總督極為不安,艦長也同樣不高興,而塞巴斯蒂安神父卻完全被搞胡塗了。如果這個命令真是由部長直接下達的話,島上的人誰也制止不了佩納。這樣一來,過去幾個月內,考古學家辛辛苦苦發掘出來的每塊骨片和每件焦炭的樣品,考察隊就不得不交出來了。 我們的智利朋友答應盡力把事情搞清楚。於是,決定在塞巴斯蒂安神父的小書屋裡,跟佩納教授開個圓桌會議。大家真誠地希望能這樣解決這件事:考察隊所發現的東西仍歸考察隊所有。這時,消息已經傳到當地人耳中。他們氣得直打哆嗦,找到我這裡來,竭力使我相信:我從他們那裡買的東西誰也不能拿走,他們可以隨意處理自己的財產。特別是愛斯德萬和拉紮勒斯,他們為自己從洞中取出的石雕擔心,害怕得要命。但是,拉紮勒斯補充說,如果我祈求我的阿古-阿古幫助,肯定誰也不會碰一下我船上的東西。市長懊喪萬分,他知道這場禍是他惹出來的。他說要直接去找佩納,向他解釋,我拿到船上去的值錢東西,只是我從村中老鄉那裡買來的私人財物,而從未從地下掠走任何東西。 「我們可以把自己的東西送給或賣給我們喜歡的任何人。」市長這樣說著,就去找佩納了。 事有湊巧,此時,有關方面決定,讓平托號艦長和他手下的人乘坐吉普車去全島各地巡視考察隊的工作。因此,幾天後,我們才在事先安排好的會議桌前碰了頭。平托號將在複活節島逗留一周多一點兒。岡薩羅將帶領佩納和學生們騎著馬考察本島,然後由比爾負責業務指導,他們將親自動手發掘德佩烏平地上一間蘆葦古屋的原址。 第二天,海上波濤洶湧,激浪雷鳴般地襲擊海岸。平托號上的其他乘客上不了岸,已經上岸的人只能留在島上。他們都到塞巴斯蒂安神父那兒進行訪問。他們聽說神父是位傳奇式人物,是島上不戴皇冠的國王。後來,對於回答人們提出的各種問題和要攝影留念等事,塞巴斯蒂安神父感到厭煩起來。他跑來問我,能否讓他上船,避開那些人群的騷擾,在船上清閒片刻。只要有人能領著我們躲開暗礁登上船,塞巴斯蒂安神父對海浪是不在乎的。下面海灣上巨浪一個接一個,海灣旁的海浪四處飛濺。愁容滿面的市長站在那裡,低聲下氣地問,是否也能讓他一起上船,因為他現在必須和我談一談。 「佩德羅先生可以和我們一起上船。」塞巴斯蒂安神父和藹地說。他在商船船長攙扶下爬上了顛簸的汽艇。 船上其他人都已吃完飯,大管輪準備了一桌斯堪地納維亞式冷餐,招待塞巴斯蒂安神父、市長、船長和我。塞巴斯蒂安神父愛吃佳餚美餐,這桌斯堪地納維亞冷餐加上啤酒,正是最合他口味的東西。我胃口也極佳,一頓美餐實在是人生巨大的物質享受之一。眼前船上的兩位客人和我們談得十分投機。船依然在波濤中不停地來回搖擺晃動,而他們卻吃個不停,直至酒醉飯飽,滿面紅光。 我們船上存有罐裝啤酒。塞巴斯蒂安神父友好地點了點頭,表示也可以給市長一罐。我們兩人都知道,市長現在可以從平托號上購買果汁酒了。市長喜出望外,不停地吃菜,不停地從罐裡往杯中斟酒。但是,塞巴斯蒂安神父開始吃得緩慢起來;不久,他尷尬地笑了笑,說要出去一下。風浪之大出乎他的意料。商船船長陪他到欄杆旁吸點兒新鮮空氣。市長卻面不改色,繼續享受餐桌上的又一份佳餚。 餐廳裡只剩下我們兩人時,他馬上向我靠了靠,一邊大嚼,一邊談論開阿古-阿古。他說我不必害怕有人從我這裡拿走任何東西,因為我們兩人的阿古-阿古聯合起來曾使大軍艦在海上多停泊了一整天。我接過他的話,湊近他耳邊說,我的阿古-阿古現在已向我透露,市長的秘密洞穴中除他本人曾跟我提起過的莫可外,還收藏了些什麼東西。我十分謹慎地把愛斯德萬和拉紮勒斯兩人的洞穴內都有的石製品描述一番,因為我認為他們兩人洞內都有的東西,市長的洞內也很可能會有。 市長坐在椅子上,全身緊張,連嘴裡的食物也忘了嚼了。我的阿古-阿古是不是去過他的秘密洞穴?他只得承認我說的一點也不差;並且一面十分激動地大嚼,一面向我提問,以便確定我還知道些什麼別的事。我告訴他,別的情況我還沒有問過我的阿古-阿古,因為現在我相信市長乘坐平托號離開本島前,他一定樂意親自領我去看看他的洞穴。聽了這話,市長就平靜下來,只顧吃飯,一言不發。大管輪走過來,重新把菜盤添得滿滿的。市長又要了一些菜,再一次享受從未嘗過的可口的冷餐。他端起啤酒罐,難過地向我看了一眼,因為罐內已經沒有啤酒,桌上其他啤酒罐也喝空了。我正想往外走,問問塞巴斯蒂安神父身體如何,這時,我看見大管輪在門邊油桶上放了一罐打開的啤酒。我一下子跨過艙口欄板,走出房門,抓起新打開的啤酒罐,身子朝後一仰,就把它放在狼吞虎嚥的市長面前。我沿著甲板往前走時,隨手把空罐扔進了大海。 在微風中,塞巴斯蒂安神父感到略微舒服些了。我們站在欄杆旁聊天時,突然聽到市長發出驚恐的狂叫聲。我急忙跑到門口,只見市長坐在那裡嚇得呆若木雞,臉部肌肉抽搐著,眼睛睜得大大的,連眼珠幾乎都要從眼眶裡鼓出來。他指著啤酒罐像瘋子似地狂叫:「誰把它放在這裡的?誰把它放在這裡的?」 我想或許有些啤酒已經發酵,市長以為我們企圖毒死他。於是,我聞了一下酒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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