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托爾·海雅達爾 > 複活節島的秘密 | 上頁 下頁 |
第一章 去天涯海角考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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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活節島的奧秘 海圖上,就在這股洋流的中部,標著一個不能確定的小點,旁邊畫上一個問號。這是陸地嗎?我們曾乘坐「康提基」號①木筏從這個標著小點的地方通過,發現這裡只有渦流。但是,南面很遠處,在這股洋流最南端各支流分開的地方,又有一個小點,旁邊標著它的名字:複活節島。我以前並沒有到過那裡,現在我打算去的正是這個地方。我一直在納悶,那些古時候的人是怎麼到達那個偏遠的地方的?現在,我已改變了思路,我所考慮的問題是:我該怎樣到達那裡?如果我連自己如何登上小島這個問題都解決不了,卻要設法弄清石器時代人們的航線問題,那就未免太荒唐了。 【①「康提基」號木筏,是本書作者第一次航行時所乘坐的木筏。一九四七年,他乘坐這個木筏從秘魯卡亞俄港口出發,歷時一百零一天,漂流四千三百海浬,終於抵達玻裡尼西亞的拉羅亞島,從而證明玻裡尼西亞人完全可能來自南美。 】 「康提基」號木筏遠遠向北漂航時,我們曾經在月光下坐在甲板上談論著複活節島的奧秘。那時,我曾暗自夢想:有朝一日,我會踏上那個孤寂的小島。而眼下,我正在努力將這一夢想變為現實。 複活節島屬智利管轄。每年都有一艘軍艦開到那裡巡視一番,並給島上居民運送一些食品,然後駛返智利。智利距複活節島有西班牙至加拿大那麼遠。除了一年一度接待那艘軍艦外,複活節島與外部世界再沒有其他來往了。 這艘軍艦並不能解決我這次考察的交通問題。如果我們上島考察七天,讓軍艦停泊在那兒等著,這樣來去匆匆,自然是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果的。如果讓我們和任務繁忙的科學家們在島上整整待上一年,等軍艦第二年再來接我們回去,同樣也是不可取的,因為說不定一個月後,科學家們就會發現那裡再也沒有東西值得研究了。乘木筏從南美洲去複活節島倒是行得通的,木筏會順著洋流和海風漂泊而去。但是,考古學家可能又不願意跟我坐木筏去大洋漂航。沒有考古學家們一起前往,考察複活節島也就毫無意義了。 我必須弄到一艘由我自己支配的船,一艘考察船。但複活節島沒有港口,沒有可靠的拋錨地點,沒有通至停泊處的碼頭,而且也沒有燃料用油和淡水供應。因此,這條船除了攜帶我們生活、研究工作的全部必需品外,必須能夠裝載往返航程中所需要的燃料用油和淡水;況且,在那裡停泊期間,船還得有機動性的消耗。想到這些,我立刻意識到,這艘船必須相當大。設想一下,如果兩周之後,考古學家們發現那裡再也沒有需要發掘的東西了,那又該怎麼辦呢?萬一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乘自己的船遠涉重洋到複活節島,確實是一件倒黴的事情,除非我們這艘船能夠繼續前進,到南太平洋其他未經探索的島嶼去考察。對了,玻裡尼西亞東面那一帶水域中,還有一大串令人嚮往的島嶼等待著人們去發掘。來自加拉巴哥群島和南美洲的洋流,就在那裡匯合。 遇到有關遠洋航海的事情,我總是找托馬斯和威廉一起商量。有一天,那時我的計劃還沒透露給任何人,我們三人坐在奧斯陸①碼頭旁的弗雷特·奧爾森航海公司的運輸辦公室裡。那間辦公室雖然很舊,但還算舒適。我一走進房間,托馬斯就察覺了我的來意。他拿出一個圓溜溜的地球儀放在我們中間。我轉動著地球儀,直到一大片藍色的海洋圖案出現在我們面前才停下。這時,浩瀚的南太平洋圖案已轉到眼前,而美洲、亞洲以及歐洲的圖案都已消失,轉到地球儀的背面去了。 【①奧斯陸:挪威首都。】 「就上那裡去!」我指著複活節島說道,「可是,怎麼去呢?」 兩天后,我們又圍著地球儀坐下來的時候,威廉已作出了精細的盤算。他跟我說:「對你來說,最好有一艘使用柴油發動機的大船,船身長約一百五十英呎,時速為十二海浬,它要裝得下五十噸水和一百三十噸燃料油。」 的確,這樣一艘大船是我最需要的,對此,我一點也不懷疑。自從威廉幫我計算「康提基」號木筏的航速以來,我就知道可以完全信賴他。對「康提基」號木筏的航速,他計算得非常準確。所以,當我們駛過昂加陶的時候,如果設法拋一條繩子搭上岸去,我們就只能在那兒待到原定的日子了。 過了幾天,威廉打電話給我。他說,斯塔萬格①的一家罐頭廠有一條拖網漁船,停泊在格陵蘭漁場上,對我們比較合適。我們如果從九月份開始租用,可以租一年。 【①斯塔萬格:挪威西南部的港口城市。】 我看了看日曆。當時已接近四月底了,離九月份還剩下不到五個月的時間。我將要接過來的又是一條「一無所有」的空船,沒有船員,也沒有任何裝備。 在航海方面,我自己的經驗還未超出駕駛木筏的水平;曾經乘「康提基」號木筏航行過的其他夥伴,也沒有能力駕駛一艘真正的海輪;再說,還得有許可證和各種證件。相比之下,乘坐印加人的木筏,什麼問題都會變得簡單多了。 「有關航海的全部問題,我們的辦事處可以幫你解決。」托馬斯對我說。 這樣,我們很快就坐在寬大的綠色會議桌旁。在場的有海運監督、簽約負責人、供應部門總管、保險公司負責人,以及其他各種級別的專家。商談的結果是我們租用的這艘船可以成為一艘真正的航船了。現在剩下的時間幾乎不到四個月,我仿佛聽到那艘大船已經發出了饑餓而煩躁的汽笛聲。可事實上,那艘漁船停泊在斯塔萬格港,煙囪裡沒有半點兒生氣,甲板上空無人影,連寬敞的船艙裡也只有光溜溜的鐵梁支撐在那裡,期待著人們去開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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