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高爾斯華綏 > 福爾賽世家·騎虎 | 上頁 下頁
二八


  「對了,這是他晚年作品裡相當好的一張。你下次一定還要來,太太,在燈光下面看這些畫。你一定要下來在這裡住一晚。」

  太妙了,這些畫在燈光下面看上去一定很美呢。而且這條河在月光下面,一定也很愛人!

  安耐特低聲說:

  「你真多情啊,媽媽!」

  多情!這個穿黑衣服的、長得順眼的、世故極深的胖法國女人,多情!猛然間他變得非常有把握肯定這兩個人都談不上多情。這樣更好!多情有什麼用?然而——!

  他陪著她們坐馬車上車站,送她們上火車。安耐特的指頭在他緊緊握著的手裡好象有那麼一點點反應,一張臉在夜色中向他微笑。

  他回到馬車那兒,一面沉思。「你回去吧,約旦,」他跟馬車夫說:「我要走走。」他大步走上那些光線暗下來的小街,警戒和佔有欲在他心裡反復著。「再見,先生!」她這句法國話說得多溫柔。要想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這些法國人——她們都是狐狸——你什麼都說不出來!可是——多美啊!把這樣一個年輕的美人兒抱在懷裡,多妙!給自己的繼承人弄這樣一個母親!他想到自己的家裡人,和他們看見自己討一個法國妻子時的驚異,想到他們的好奇心,以及自己將會怎樣玩弄,怎樣打擊這種好奇心,不禁微微一笑——這些人都是混蛋!白楊樹在黑暗中歎息著;一隻貓頭鷹嗚嗚叫;水上的影子更濃了。「我一定要得到自由,」

  他心裡想,「我不能再這樣宕著了。我要去看伊琳。要事情成功,就得親自動手;我一定重新生活——生活、動作、而且存留。」①就像是回答這句古怪的《聖經》句子似的,教堂的鐘聲響起晚禱的召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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