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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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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當兵也不易啊,神甫多好,說幾句『上帝保佑』就應付了差事,當神甫比當兵好! 「當然,最容易的是漁夫,什麼也不用學,習慣了就行了。」 他模信著鱸魚、鯉鯉、石斑魚上了鉤以後的掙扎,樣子十分可笑在。 「你姥爺打你,你生氣嗎?」 「生氣!」 「小爺兒,這可是你的不對了。他可是在管教孩子啊,為了你好!」 「我的那位伯爵小姐,那打人才叫打人呢」! 「她專門養了一個打人的傢伙,叫赫裡斯託福爾,那傢伙,太厲害了,遠近聞名。 鄰近的地主都向伯爵小姐借他,借他去打農奴!」 他細心地描摹著這樣一幅圖畫: 伯爵小姐穿著白細紗衣裳,戴著天藍色的頭巾,坐在房檐下的紅椅子晨,赫裡斯託福爾在她前面鞭打那些農夫和農婦。 「小爺兒,這個赫裡斯託福爾雖然是個梁贊人,可他長得很象茨岡人或是烏克蘭人,他唇上的鬍子連到耳根兒,下巴刮得青虛虛的。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怕別人找他幫忙而裝傻,反正他常常坐在廚房裡,手裡拿著一杯水,然後捉了蒼蠅、蟬螂、甲殼蟲往裡放,淹死為止。有的時候,他從自己的領子上捉到蝨子也放到杯子裡淹死。」 我類故事我知道很多,都是姥姥姥爺講的。 故事千奇百怪,可總有這樣的內容:折磨人、欺負人、壓迫人! 我請求他: 「講點別的吧!」 「好好,講點別的。」 「我們那兒有一個廚子……」 「哪兒呀?」 「伯爵小姐那兒呀!」 「伯爵小姐好看嗎?」 「好看,她還有小鬍子呢。漆黑的!」 「她的祖先是黑皮膚的德國人,很像阿拉伯人……」 「好了,咱們還是講那個廚子吧,這個故事也逗人呢!」 故事是這樣的:廚子弄壞了一個大餡餅,主人就逼他一下子吃完,後來他就一病不起了。 我很生氣: 「不可笑!」 「那,什麼才可笑?」 「我不知道……」 「那就別說了!」 過節的時候,兩個薩沙表哥都來了。 我們在屋頂上奔來跑去,看見貝德連院子裡有個穿綠色皮禮服的老爺,他坐在牆邊逗著幾隻小狗玩。 一個薩沙表哥建議去偷他一隻狗。我們制定了一個機智的偷竊計劃。 兩個表哥跑到貝德連的大門前,我從這兒嚇唬他,把他嚇跑以後,他們就進去偷狗。 「怎麼嚇唬呢?」 一個表哥說: 「往他頭上吐唾沫!」 吐唾沫算什麼,更殘酷的事兒我都聽多了,我毫不猶豫地執行了我的任務。 結果是一場軒然大波。 貝德連來了一大群人,當著他們的面,姥爺痛打了我。 因為我執行任務時,兩個表哥正在大街上玩兒,所以沒他們的事。 彼德大伯穿著過節時的衣服來看我了: 「好啊,小爺兒,對他就該如此,應該用石頭砸!」 我腦子裡浮現出那個老爺的臉:圓乎乎的,沒有鬍鬚,像個孩子,他像狗崽子似地叫了起來,一面用手絹擦著腦袋。 想到這兒,我注意到了彼德大伯那張皺紋堆累的臉,說話時肌肉的哆嗦,跟姥爺別無二致。 「滾開!」 我大叫一聲。」 從此我再也不願意跟他說話了,同時開始期待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此事以後,又發生了一件事。 貝德連家一向過著喧囂不已的生活,家裡有很多美貌的小姐,軍官們和大學生們常來找她們。 他們家的玻璃窗是亮堂堂的,快樂的歌聲和喊叫聲永遠在那後面飄出來。 姥爺非常不喜歡他們家。 「哼,異教徒,不信神的人們!」 他還用極其下流的字眼兒罵這家的人們,彼德大伯解釋給我聽,非常讓人噁心。 與他們家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奧甫先尼可夫家。 我覺著他們家頗有童話色彩:院子裡有草坪,中間是口井,井上有一個用根柱子支起來的頂棚。 簾戶很高,玻璃是模糊的,陽光下映出七彩的光。 大門邊上有個倉庫,也有三個高高的窗戶,卻是假的,畫上去的。 院子有點破舊,卻非常安詳,甚至還有點傲氣。 偶爾,院子晨有一個瘸腿老頭兒走動,雪白的鬍子,光光的偶爾,又有一個絡腮鬍子的老頭出來,從馬廄裡牽出一匹馬來。 那是一匹瘦瘦的灰馬,總是有點著頭,像個謙恭的尼姑。 我的感覺裡,這個老頭要離開這個院子,可他被魔法鎮住了,走不了。 院子裡似乎總有3個孩子在玩,他們灰衣灰帽灰眼睛,只能從個頭兒的高矮來區分。 我從牆縫裡看他們,他們看不見我。 我真希望他們能看見我! 他們是那麼巧妙而快樂地玩著我所不熟悉的遊戲,彼此之間有一種善意的關切,兩個哥哥尤其對他們矮胖的弟弟好。 他如果摔倒了,他們也像平常人那樣笑,可不是惡意的,幸災樂禍的。他們會馬上把他扶起來,看看是不是摔著了,和藹地說: 「看你笨的……」 他們不打架,不駡街,又團結又快樂。 有一次,我爬到樹上沖他們吹口哨。 他們一下子就都站住了,看著我,又商量著什麼,我趕緊下了樹。 我想他們立刻就會向我扔石頭子兒了,所以把所有的衣服口袋裡都裝滿了石頭子兒。 可等我又爬到樹上去以後,發現他們都到院子的另一個角落裡去玩了。 我感到有點惆賬,因為我是不願意挑起戰爭的。 一會兒,有人喊他們: 「孩子們,回家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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