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壯麗的奧裡諾科河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哎喲!是哪個樂匠在我們指揮如此動聽的小夜曲呀?……」

  雖然此地與卡斯蒂利亞和安達盧西亞一樣甚具西班牙風情,但現在聽到的並非小夜曲。旅客們仿佛已來到底比斯,置身于麥默農的雕像之下 (麥默農,特洛伊神話中的人物,被阿喀琉斯所殺。希臘人在底比斯為阿美諾菲斯三世建造的神廟中,雕塑了包括麥默農在內的兩尊巨像,公元前27年底比斯地震,麥默農巨像被震裂,從此每日太陽升起時裂像便發出樂聲,人稱「麥默農之吟唱,」後來羅馬皇帝塞普提姆·塞維爾將巨像修復彌合,樂聲遂止。——譯者注)

  米蓋爾連忙為大家解釋這種委內瑞拉常見的聲學現象:

  「當太陽初升的時候,」他說,「我們現在聽到的音樂會更加響的,原理是這樣,這些岩石中含有大量的雲母片,陽光一照射,空氣受熱膨脹,從岩石的縫隙中向外散逸,便撥動雲母片發出了聲響。」

  「嘿!」雅克·艾洛赫說,「原來太陽還是個不錯的演奏家呀!」

  「沒我們布列塔尼的風笛好聽!」馬夏爾說。

  「跟風笛比大概差點兒,」熱爾曼·帕泰爾納說,「不過在野外聽到這天然的風琴聲也相當不錯了……」

  「就是聽的人太多了點兒!」馬夏爾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第十章 在梅塔河口

  三條船貼著左岸安然通過了卡裡班急流區,始終用不著卸貨抬船走,傍晚6點,船兒一隻只駛入了小小的卡裡班港。

  若是早些年到這兒來,旅客們見到的會是一個發展中的小鎮,人口不算少,商業也初具規模,每榮起來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生機論即「活力論」。,可是現在眼前卻是一番破敗景象,原因我們已經說過了。村裡只剩了五間印第安人的小屋,——比夏方榮和烏布裡翁將軍來的時候又少了一間。

  這兒住的是雅魯羅族印第安人,到他們的破屋裡去也不會比在船上待得舒服,在這衰落的地方。想補充物資也是不可能的。好在旅客們已在烏爾巴納備下了充足的必需品,足夠維持到阿圖雷斯了。再說這期間獵手們手中的槍也不會閑著。

  第二天,8月31日,太陽還沒升起船隊就出發了,北風若能不停地吹下去的話,航行就會更加順利了,因為現在幾乎是向正南方行駛,卡裡班差不多正好位於烏爾巴納——聖費爾南多一線的中點。

  風向倒是朝南,但風力並不強,船帆鼓起了那麼兩三分鐘,就癟了下來,無精打采地貼在桅杆上,再也起不來了,上游幾公里外就是梅塔河口,支流河水的湧入使水流增大加急,要用纖繩拖著竹篙撐著往前走了。

  這一段河面上也並非沒有任何別的船隻,逆流而上和順流而下的土著船都能看得見,不過沒有一隻船有向「外來船隊」靠攏的意思。

  駕著獨木舟在梅塔河口附近一帶活動的多是基瓦族印第安人。沒跟他們搭上腔既不需覺得驚奇,更不要感到遺憾,因為這一族印第安人名聲極壞——這麼說並沒冤枉他們。

  到了11點,風徹底停了,瓦爾戴斯他們便乾脆把帆扯了下來,現在只能拖船前行了,貼著河岸,這裡便於船滑行,水流得也慢些。

  這一天船隊沒走出多遠,天氣也一直陰陰沉沉,後來還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下午5點鐘,船隻到達梅塔河口,停在了右岸沙嘴後面一塊平靜的水面上。

  夜幕降臨時,雨停了,天空重又晴朗,空氣中沒有一絲風,西方的天邊,落日透過雲朵的間隙投下最後幾縷金光,照得正往奧裡諾科河中流淌的梅塔河水閃閃爍爍。

  三條船並排地停靠著,「加里內塔」居中,好像一座房子的3間屋——連屋門都大敞著。

  由於下雨,旅客不得不在船篷下窩了很長時間,此刻他們自然要到外面來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共進晚餐,像朋友一樣圍著餐桌好好地聊一聊……馬夏爾中士雖說性格孤僻,但也絕不至於拒絕加入這個圈子。

  4個法國人和三個委內瑞拉人極為投機,興致勃勃,最先是由雅克·艾洛赫挑起了話頭,然後每個人都加入了進來,意見不同者更是開始了論爭——不用說,大家談的是地理問題。

  雅克·艾洛赫似乎存心想引發爭論似地說:「米蓋爾先生,咱們現在到了梅塔河……」

  「不錯,艾洛赫先生。」

  「它是奧裡諾科河的支流嗎?……」

  「是的,而且還是一條大支流,每秒鐘注入奧裡諾科河4500立方米的水量。」

  「梅塔河是從哥倫比亞共和國境內的山脈中流出來的吧?……」

  「沒錯兒,」費裡佩說,他並沒想到雅克·艾洛赫問這些有什麼目的。

  「梅塔河一路上也有不少支流匯入吧?……」

  「支流不少,」米蓋爾說,「最大的幾條是烏皮亞河、胡馬戴阿河,從這兩條支流的匯合處起幹流開始稱梅塔河,還有一條大支流叫卡薩納雷河,流經廣闊的草原區。」

  「我親愛的讓,」雅克·艾洛赫轉向少年,「——不知能否允許我這樣稱呼您……」

  少年的臉微微紅了一下,而馬夏爾中士已像彈簧一般「蹭」地站了起來。

  「您怎麼了,中士?……」米蓋爾問。

  「沒怎麼!」老兵重又坐下。

  雅克·艾洛赫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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