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壯麗的奧裡諾科河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如果老人在家的話,不管是否情願——當然是情願的——大家都至少要待上一天,艾洛赫和帕泰爾納當初從這兒離開時曾答應馬沙爾先生以後再來,老人若在的話一定會堅決留住他們的。

  雖然旅客們沒有在此停留,但他們極想將提格拉牧場如畫的美景複製下來帶在身邊。熱爾曼·帕泰爾納拍下了一張非常成功的照片。

  從這時起,航行沒先前那麼順利了,幸虧是順風,風力又相當強勁,船才得以逆著急流前進,否則走一步都難,河面只有1200米寬了,眾多的礁石使本來就七拐八拐的河道更加阻塞難行。

  多虧了船員們的精湛的技術,這些困難都被克服了,船隊駛過卡裡波河,晚上五點半來到了西納魯科河河口並準備在此過夜。

  不遠處就是馬庫皮納島,島上樹木茂密,林下灌林叢更是嚴實得進都進不去。樹木中有一種草原上的棕櫚,一片葉子就有四五米長,當土著人在捕魚季節搭建一些臨時茅屋時,就拿這種葉子來鋪成屋頂。

  島上住著幾戶馬坡尤族印第安人,米蓋爾和雅克·艾洛赫和他們搭了幾句話,船一靠岸兩人就跑下來開始尋找獵物,滿心希望能有所收穫。

  外人一來女人們就跑開了,這是當地的習俗。他們再度出現時,已穿上了長襯衫,可以說比較得體了,方才她們則跟男人一樣只在腰間纏了塊布,上半身就只用長長的頭髮稍作遮掩。這一族印第安人在委內瑞拉中部眾多的部落中是比較出色的,他們身體強壯,肌肉發達。堪稱力量與健康的體現。

  兩個獵手齊心協力,總算鑽入了西納魯科河口的密林中。

  兩聲槍響之後,地上倒下兩隻個頭巨大的美洲野豬,獵手們也朝一群卷尾猴——稱它們為「嘉布遣會修士」也許有其道理吧(卷尾猴法語俗稱capucin,與嘉布遣會修士系同一個詞。——譯者注 )開了數槍,卻一隻也沒打中。

  「這幫猴子,」雅克·艾洛赫說,「可不像紙片那麼容易倒!(capucins de cartes是一種兒童遊戲,把折好的紙片豎立排好,推最末一張,即順次倒下,法語中因此有一個俗語,tomber comue des capncins de cartes,即一個挨著一個地倒下去,這段話屬文字遊戲,皆因capucin的一字多義而起。——譯者注 )

  「猴子這種四手動物確實難捉,」米蓋爾說,「我光是火藥和鉛彈就白費了不少!……卻從未打中過一隻猴子……」

  「哦!那可真是遺憾,米蓋爾先生,猴子肉燒熟了可是解饞得很!」

  據讓說,夏方榮也在書裡提到了此事:把猴子內臟掏空,在火上燒,然後按印第安人的方法用慢火烤,熟了以後光是那金黃的色澤就讓人垂涎,吃到嘴裡就更加美味無比了。

  今晚是嘗不到猴子肉了。三隻船的乘客們吃的是野豬肉,雅克·艾洛赫給叔侄倆送來一分,馬夏爾本來是不願接受的,但讓收下了,並向對方表示謝意。

  「咱們的同胞夏方榮除了推崇烤猴肉之外,也沒少讚譽野豬肉的滋味,甚至說整個旅途中最可口的就屬豬肉了……」

  「他說得對,讓先生……」雅克·艾洛赫說,「不過既然沒有猴肉……」

  「我們就吃烏鴉!」馬夏爾接過去說,並以此作為對來者的感謝。

  說實話,土語叫做「博其羅」的野豬味道還真不錯,馬夏爾也不得不承認,但他還是對讓說。他打算今後只吃自己親手打來的東西。

  「可是,叔叔,我實在難以拒絕……艾洛赫先生那麼熱心……」

  「熱心得過頭了,我的侄兒!……再說還有我呢!讓我碰上一隻在射程之內的野豬,我也能把它打趴下,不比那個艾洛赫差到哪兒去!」

  少年禁不住微笑起來,伸手去撫摸勇敢的獵手叔叔。

  「謝天謝地,」老人又喃喃地說,「這番叫我渾身不自在的殷勤到聖費爾南多就可以結束了。可惜還得再忍上一段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旅客們還在船篷中睡著,船隻就開動了,風不斷從北方吹來,三個船老大瓦爾戴斯、馬爾圖斯和帕夏爾這麼早出發是想在當天傍晚趕到梅塔河口下游約40公里處的卡裡班。

  這一天的航行相當順利,水位頗高,礁石大部分被淹沒了,但突出的頂端有時還是形成了一些水汊,尤其是在右岸支流帕爾瓜查河上游一個同名的小島附近。不過它們並未對船隻構成太大威脅。

  若是在幹季,這一段水道可就成了頗難通過的急流區了,然而它的長度,和船隊再過30裡將要碰上的阿圖雷斯急流段比起來還算是短的呢,總之船隊一路駛過去了。沒用卸下物資抬著船走。節省了體力和時間。

  右岸的景觀也與以往經過的地區不同了,不再是無垠的平原和朦朧的遠山,這一帶地形起伏大變化多,形成了一座座孤立的圓山包和奇形怪狀的「邦科」——這種地形一直向東延伸,直到山脈的腳下,與左岸的平原大不相同,右岸沿河一線像小型的山區,在這片低嶺之中,卡裡沙那山包頗為突出,奇峰怪石聳立在四周繁茂蔥郁的林木之中。

  下午,右岸又漸趨平緩了。船隊移到左岸去行駛,因為在這一段通航的只有靠左岸的卡裡班水道。

  河東是大面積的礁脈和沙灘,曾經也是烏龜的棲息地,繁忙景象不亞于烏爾巴納河岸,可是由於缺乏管理,當地土著過於貪婪,無限度地捕龜敲蛋,導致烏龜數量驟減,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龜群再也不到這一帶沙灘上來產卵了。位於大支流梅塔河口下游不遠處的卡裡班也因此而冷清下來。它沒有發展成繁榮的市鎮,僅僅是個小村而已,恐怕今後也難有作為,只能泯然於奧裡諾科河中游破敗的村莊之中。

  船隊沿一個叫「虎石」的島岸行進時,旅客們見識了在委內瑞拉很有名的音樂石。

  船兒排成一縱隊行至花崗石質的島岸時,一串清晰的音符傳入耳中,持續不斷,竟連成了美妙的樂曲。只聽站在「加里內塔」船頭的馬夏爾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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