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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這下子,修理好推進螺旋槳就更有必要了,」工頭回答說,「路途上我們可能還會有逆風前進的時候,而且飛行器上的給養不多了,必須儘快返回×島。」

  「是的,湯姆,所以,即便只有一部推進螺旋槳可以運轉,我還是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啟程。我們可以在路上修理另一部。」

  「羅比爾船長,」湯姆·特納問道,「那兩位紳士和他們的聽差怎麼辦?」

  「湯姆·特納,讓他們成為×島的移民,難道他們會不滿意?」工程師反問道。

  這個×島到底是什麼地方?這是浩瀚的太平洋中的一個偏僻小島,坐落在赤道和北回歸線之間,其形狀就像是羅比爾給它命名的那個代數符號。它位於寬闊的馬克薩斯海域,離所有大洋之間的航線都比較遠。羅比爾在那裡建立了他的小移民基地;在B哩,「信天翁號」飛累了便降落休息;在那裡,它可以補充它那永無休止的旅行中所需要的一切物資。這個×島上,由於有巨大的資源,所以羅比爾才得以開設一間工場,建造了他的飛行器。在這兒,他可以修理B行器,甚至重造一架都不成問題。島上的倉庫裡儲存著可供島上僅有的五十余名居民使用的各種原材料和食品。

  幾天前,羅比爾飛過合恩角的時候,就是想斜穿太平洋,返回×島。結果是「信天翁號」被風暴卷了進去,而巳後來還被暴風雨帶到了南極上空。不管怎麼說,它現在基本上又回到了最初的航向上。如果不是推進裝置受到損壞,耽擱的時間是算不得什麼的。

  回×島去。不過,正如工頭湯姆·特納所說,路還長著呢。說不定還會有要和不利於飛行的風暴較量一番的時候。如果「信天翁號」想預期到達目的地,讓全部機械能力都發揮出來絕對有必要。即使天氣正常,以平常速度飛行,這段航程也要花三四大。

  正是有鑑於此,羅比爾才決定在查塔姆島停下來。這裡的條件好一些,至少可以把前推進螺旋槳給修理好。這樣,當他要北上的時候,萬一又遇上北風,就用不著再擔心被吹往南方。天黑的時候就結束修理工作,然後開始起錨。萬一錨被礁石卡得太緊拉不出來,就乾脆砍斷纜繩,繼續朝赤道飛去。

  可見,這種處理事情的方式最簡單,也最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信天翁號」的船員們知道時間緊迫,都全身心地工作著。

  大家都在船頭忙著。這個時候,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上在談話。這次談話帶來的後果可能會極其嚴重。

  「菲爾·埃文思,」普呂當大叔說,「您跟我一樣,下決心犧牲自己的生命了嗎?」

  「是的,跟您一樣!」

  「再最後一次想想看,難道真的不能對這個羅比爾抱任何希望了?」

  「是的。」

  「那好,菲爾·埃文思,我決心已定。既然『信天翁號』今晚就走,那麼我們的行動務必在今天夜裡完成。我們要把工程師羅比爾的這只鳥的翅膀給折斷!今天夜裡就讓它在空中爆炸!」

  「讓它炸吧!」菲爾·埃文思回答說。

  可見,兩位同行現在在所有問題上,包括在冷靜地迎接等待著他們的可怕的死亡這一點上,意見都完全一致。

  「需要的東西您都有了嗎?」菲爾·埃文思問道。

  「有了!昨天夜裡,趁羅比爾和他手下的人都在為飛行器忙碌的時候,我溜進彈藥倉拿了一支硝甘炸藥筒!」

  「普呂當大叔,我們動手於吧……」

  「不行,只能晚上幹!天黑以後,我們回艙房去,您負責望風,免得我被人撞見!」

  跟平時一樣,6點鐘,兩位同行吃了晚餐。又過了兩個小時,他們回到自己的艙房,很像是經過徹夜不眠的一夜之後想睡一覺恢復恢復疲勞。

  羅比爾和他的夥伴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信天翁號」會大難臨頭。

  普呂當大叔的行動計劃是這樣的:

  如他自己所說,他曾溜進了那個被當作彈藥倉用的飛行器殼體上的小隔間,拿了一些火藥和一支類似工程師在達荷美用過的那種炸藥筒。回到自己的艙房後,他小心翼翼地將炸藥藏好。他決心等夜裡飛行器起飛後,把飛行器炸掉。

  菲爾·埃文思此刻正在那裡檢查他同伴偷來的爆炸物。

  這個東西外面是一個金屬殼,裡面裝有大約回公斤炸藥。這些炸藥,已足以把飛行器炸開花,把螺旋槳炸個稀爛。即使不能一下子就把飛行器徹底摧毀,那它摔下去也得完蛋。只要把炸藥筒放在艙房的某個角落,就可以將平臺連同船體的龍骨統統炸毀。這樣做實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要引爆炸藥筒,就必須先行引爆炸藥筒上的雷酸鹽雷管才行。這是整個行動中最微妙的一環,因為必須讓雷管按精確計算好的時刻引爆。

  事實上,普呂當大叔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前推進螺旋槳一修好,飛行器肯定會立即起飛,繼續向北飛。但是,這項工作一完成,羅比爾和他手下的人很可能就要到船尾來修理後推進螺旋槳。這麼多人來到艙房旁邊,可能會給普呂當大叔的行動造成不便,因此,他決定使用導火索,以便能在預定時間起爆。

  他對菲爾·埃文思說:

  「拿炸藥筒的同時,我還拿了一些火藥。根據燃燒時間的需要,我打算用火藥做一根導火索,接在雷酸鹽雷管上。我打算夜章12點點燃導火索,讓炸藥筒在淩晨三四點鐘爆炸!」

  「安排得好!」菲爾·埃文思應道。

  可以看到,在策劃連他們自己也將葬身其中的這場可怕的大毀滅時,兩位同行竟然冷靜到了如此地步。他們對羅比爾及其手下一夥仇恨至深,似乎他們自己的歸宿就是與「信天翁號」及「信天翁號」上的這夥人同歸於盡似的。這一行動,管它荒唐不荒唐,可憎不可憎,顧不得了!五個星期來,滿腔的怒火一直憋著發不出,什麼想法也得不到滿足,他們都快氣炸了!

  「那麼弗裡科蘭呢,」菲爾·埃文思說,「我們有支配他命運的權利嗎?」

  「我們也犧牲了我們自己的生命!」普呂當大叔回答說。

  弗裡科蘭是否也認為這一理由已經很充分,這值得懷疑。

  普呂當大叔立刻動手幹了起來,菲爾·埃文思負責監視艙房周圍的動向。

  乘務員們一直在船頭忙碌著,用不著怕有人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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