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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事實就是如此!」

  「那你到底還要多久,工程師公民,」普呂當大叔終於忍耐不住了,「你的這種權力到底還要行使多長時間?」

  「怎麼,先生們,」羅比爾用嘲諷的口吻答道,「當你們只要眼睛向下一瞥就能欣賞到舉世無雙的景致時,還能向我提出這樣的問題?」

  這時,「信天翁號」剛好來到安大略湖的上空,平靜的湖面上清晰地倒映著它的影子。它剛剛飛越庫珀曾經那麼富有詩意地漚歌過的地區。現在正沿著這個一望無邊的大湖群的南岸,朝著那條赫赫有名的、一路瀑布飛揚並把伊利湖水帶人此處的大河飛去。

  頃刻間,一股雄壯的、風暴般的怒吼聲一直傳到飛行器上。仿佛是有人把潮濕的水霧灑到了大氣中似的,空氣明顯地涼爽起來。

  下面,馬蹄狀的水簾飛流直下。水霧在日光的折射下,形成千百道彩虹,映照著這股巨大的水晶溶流,壯觀極了。

  瀑布的前面,是一座小橋,像一根繃緊的線一樣將兩岸緊緊地連到了一起。下游,稍遠一些,3英里開外的地方,有一座懸索橋,橋上,一列火車正從加拿大向美國這邊駛來。

  「尼亞加拉大瀑布!」菲爾·埃文思叫起來。

  普呂當大叔正竭盡全力不去欣賞這些奇景的時候,他卻失聲叫了起來。

  一分鐘後,「信天翁號」越過分隔美國和英屬殖民地加拿大的那條河流,來到了美國北部遼闊的疆土上空。

  第八章 羅比爾決定答覆那個重要問題

  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被安排睡在尾艙的一個艙房裡。這裡有兩個非常舒適的鋪位,有足夠的內衣、換洗衣服、大衣和旅行毛毯。即使是在橫渡大西洋的客輪上也不會比這更舒服。他們之所以沒有一覺睡到天亮,是因為他們有意識地不睡,至少可以說是現實的憂慮使他們難以入睡。他們被捲進的這次冒險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被「請」來參加的這一系列試驗是屬￿什麼性質的試驗?這件事將如何結束?羅比爾工程師究竟想幹什麼?這裡面確實有不少發人深思的地方。

  至於聽差弗裡科蘭,他被安排住在前部,與「信天翁號」的廚師毗鄰。這樣的鄰居他不會不滿意,他喜歡與當今世界的大人物接近。雖然他最終還是睡著了,可是他夢見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扔到太空中,直往下掉。這一夜竟是一些糟糕透頂的惡夢。

  隨著夜晚的到來,氣流平靜了,沒有什麼比在這時的大氣中旅行更寧靜的了。除了螺旋槳葉的聲音以外,整個夜空再也聽不到一點其它聲響。偶爾有地面上奔馳的火車頭汽笛的一聲長鳴,或是一些家畜傳來的一聲鳴叫。動物的這種本能真是怪!這些地面上的牲口感覺到飛行器飛臨它們頭頂上,於是被嚇得一直叫個不停。

  第二天,7月14日早上5點,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來到平臺上——即飛行器的甲板上——散步。和前一天一樣:監察哨在前部,舵手在後部。

  為什麼要設這樣一個監察哨?難道還怕與同類型的飛行器碰撞不成?顯然不是。還沒有發現有羅比爾的仿效者。至於會不會碰上在空中飛翔著的什麼別的飛艇,這種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根本用不著擔心。即使真的這樣,也活該飛艇倒黴,這還不是用雞蛋去碰石頭?「信天翁號」不怕這樣的碰撞。

  那麼,到底會不會有碰撞這樣的事發生呢?會。如果遇到了大山擋道,它沒有能繞過或越過去的話,跟輪船一樣,飛行器也會陷入絕境。像輪船要避開海裡的礁石一樣,這就等於是空中暗礁,不避開是不行的。

  實際上,工程師一直像輪船的船長一樣,根據要飛越的高山所需的海拔高度在發佈命令。飛行器馬上就要飛到多山地帶了,派人值班確實是防止因偏離航線而出事的審慎做法。

  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俯身看著他們身下的整個地區,他們看見了一個大湖,「信天翁號」馬上就要飛到湖的南端。他們斷定夜裡飛行器是沿著伊利湖縱向飛行的。而既然飛行器如今是朝著更加偏西的方向飛去,那它必然要飛臨密執安湖的南端。

  「不可能錯!」菲爾·埃文思說,「天邊那片屋頂,就是芝加哥!」

  他沒有錯。這正是芝加哥,西部地區最大的都市,有16條鐵路通到這裡,它是印第安納、俄亥俄、威斯康星、密蘇裡和合眾國所有西部州的產品的集散地。

  普呂當大叔在艙房裡找到了一副功能卓越的航海望遠鏡,有了它,不要費力就能辨認出這個城市的主要建築,就能隨著他的同伴的指點去看教堂,看公共建築,看那無數個機械化穀倉,看那身軀龐大的謝爾曼旅館了。旅館像個正待人玩耍的大骰子,每一面上的窗戶就像是數百個骰點。

  「既然已經到了芝加哥,」普呂當大叔說,「那就是說我們被帶到比回費城該走的路線稍微偏西的地方了。」

  是的,「信天翁號」越飛,離賓夕法尼亞的首府就越遠。

  這個時候,即使普呂當大叔有心逼迫羅比爾掉頭東去,也無法做到。這天早上,工程師似乎根本就不急於走出他的艙房:要麼是在忙他自己的工作,要麼是在睡大覺。兩位同行見他不出來,也只好先去吃早飯。

  「從前一天起,飛行器一直是按這個速度在飛。由於風是從東面吹過來的,這樣的速度倒也不讓人感到不舒服。而且,每升高170米,溫度也才降低1度,所以氣溫也完全能夠受得了。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只好一面在那些正在做回轉運動的螺旋槳的「枝丫』下散步,一面思索。交談著,等待工程師的到來。由於轉速快,螺旋槳的葉片融成了一個個半透明的圓盤。

  不到兩個半小時,他們便飛越了伊利諾斯州的北部邊界,飛過了「眾水之父」密西西比河。河上的雙層汽輪看上去跟小船差不多大小。將近上午11點的時候,隱約見到了衣阿華市,「信天翁號」已進入衣阿華州境內。

  幾條不算太高但懸崖陡峭的山脈,由南到西北,蜿蜒斜貫全州。由於其高度有限,飛行器無需提高飛行高度。況且,這些懸崖峭壁馬上就會變得越來越低,最終讓位于衣阿華大平原。這個大平原整個就是一片幅員遼闊的草地,包括衣阿華州的整個西部地區和內布拉斯加州,一直延伸到落基山麓的腳下。數不清的河流港漢遍佈草原,它們全都是密西西比河的支流或支流的支流。河流兩岸的城市、村莊疏落多了,「信天翁號』在西部地區的上空飛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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