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迎著三色旗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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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千真萬確……既沒有張帆,也沒有啟動「發動機」。如果它正在航行的話,一定會有晃動,對此我是不會弄錯的。此外,在日出時分大海仍像昨夜日落時一樣平靜。就算「愛巴」號在我睡覺時航行了幾個小時,至少現在它是靜止的。 我聽到的聲音來自甲板上來來去去的急促的腳步聲——負重的人的腳步聲。同時,一種同樣類似的喧嘩充斥了我的房間的地板底下的貨艙,艙門位於前桅的後面。我還感覺到在船殼沒入水下的部分,有某種東西輕輕探著它。難道是一些小艇停泊在它旁邊嗎?……他們是不是在忙著裝卸貨物?…… 然而,我們是不可能在目的地的。阿蒂卡斯伯爵說過「愛巴」號要在二十四小時後才會抵達目的地。我再重複一遍,昨天晚上,它距離最近的陸地,百慕大群島尚有五十到六十海裡。它不可能又折而向西,又來到了美國海岸附近,因為距離太遙遠了。那麼,我認為帆船整夜未動是有道理的。在入睡之前,我知道它剛剛停止航行。此時,我發現它沒有重新啟航。 我等待著他們允許我重新登上甲板。房間的門仍然從外面反鎖著,我剛剛確認過。他們似乎不可能在天光大亮時還阻止我出去。 又過了一小時。晨曦穿進了舷窗。我透過它朝外望去……海面上籠著一層薄霧,但是初升的朝陽立刻驅散了幾分。 由於我的視線可達到半海裡之遠,所以如果我沒有看見那艘三桅帆船,也許因為正停泊在我望不到的「愛巴」號的左側。 傳來了一陣磨擦聲,鑰匙在鎖孔裡轉動。我推開打開的門,登上鐵梯,踏上甲板,船員們正好關上了位於船首的貨艙門。 我用目光尋找阿蒂卡斯伯爵……他不在甲板上,還呆在房間裡。 船長斯巴德工程師索科爾正監督著船員們將幾小包貨物裝進船艙裡,它們也許剛從貨艙裡取出來,被運到船尾。這就是我醒來時聽見熙熙攘攘的聲音的原因。顯然,船員們之所以忙著將貨物運上去,是因為我們馬上要抵達目的地了…… 我們離港口不遠了,也許幾個小時之後帆船便會拋錨了…… 那麼……位於我們左後側的那艘帆船呢?……他肯定還在原地,因為從昨夜起,海上一直沒有起風。 我朝那邊望去…… 三桅帆船無影無蹤了,海上空空蕩蕩,遠處的海面上沒有一隻船,天邊沒有一片帆,南北兩面都是如此…… 思索了片刻之後,這就是我唯一能作的解釋,儘管它的成立是有條件的:「愛巴」號在我睡著時重新啟程了,雖然我對此一無所知。它將無風停駛的三桅帆船拋在了後面,這就是為什麼我從船舷上看不見它的原因。 並且,我禁止自己去問船長斯巴德和工程師索科爾,他們不會屈尊給我答案的。 這時,船長斯巴德走向指示儀,按了一下上部的一個按鈕,「愛巴」號的船頭立即劇烈地晃動起來。然後,它又開始迅速地向東行駛,而船帆依然卷著。 兩小時後,阿蒂卡斯伯爵出現在甲板室的門旁,來到他常呆的位置。工程師索科爾和船長斯巴德立即上前去和他交談。 三人將通用望遠鏡瞄準東南和東北的地平線觀望著。 因此我緊緊地盯著這個方向也就不足為怪了。但是,由於沒有望遠鏡,我在遠處的海面上什麼也沒看到。 吃過了午飯,我們又登上了甲板,——所有的人,除了托馬斯·羅什,他還在屋子。 一點半時,一名水手爬到前桅的橫杆上,看到了陸地。因為「愛巴」號的航行速度異乎尋常地快捷,我也立即看到了海岸的幾點輪廓。 實際上,兩個小時後,在不到八海裡的地方,陸地那影影綽綽的輪廓漸漸顯露出來。帆船越駛越近,輪廓也越來越清晰。這是一座山的側影,或者至少是一片較高的陸地。頂部冒出一矮矮輕煙,向天頂飄去。 難道這附近有一座火山?……那麼也許是…… 第八章 覆杯 依我看,在大西洋的這片海域中。「愛巴」號除了百慕大群島外不會碰見別的島嶼。一方面根據它從美國海岸出發後行駛的距離;另一方面根據它駛出邦樸裡科·索文德湖後航行的方向。它一直朝南—南—東方向航行。根據船速,大約定了九百到一千公里。 然而,帆船並沒有放慢速度,依然快速地行駛。阿蒂卡斯伯爵和工程師索科爾站在船尾,呆在瞭望員旁邊。船長斯巴德在船首。 難道我們不打算繞過這座孤零零的小島不打算從他的東面繞過去嗎?…… 不可能。因為此日此時正是「愛巴」號預計抵達船籍港的時間。 此時,所有的水手在甲板上排好隊,準備操作,水手長艾弗洪達準備拋錨。 再過兩個小時,我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自帆船駛入遠海之後,一直困擾我的第一個問題將迎刃而解。 然而,看上去「愛巴」號的船籍港不大可能位於英屬百慕大群島中,——除非阿蒂卡斯伯爵是為了大不列顛的利益而綁架托馬斯·羅什,這個假設有些難以成立…… 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古怪的人物此時正在特別專注地打量我。儘管他不會料到我是工程師西蒙·哈特,然而想必他會思忖我如何看待這次奇遇。雖然看護蓋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他不會比任何大人物更少地關注自己的命運,——哪怕這位大人物是這艘古怪的遊艇的主人。在他的專注的目光下,我稍稍有些不安。 如果阿蒂卡斯伯爵知道我腦海中的思想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讓人把我扔到海裡去…… 因此,我要比以往更加謹慎小心。 實際上,我已經掀開了神秘面紗的一角,並且沒有引起任何懷疑,——甚至是狡詐的工程師索科爾也沒有生疑。 隨著「愛巴」號的靠近,這座島嶼,或者更確切地說這座小島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地顯現于明亮的天幕之下。太陽已從天頂沉下,小島沐浴在夕陽的餘輝中,它孤零零地聳立在海中,或者說,至少有南北西面我沒有發現任何島嶼與它相聯。隨著距離的減少,小島的一角映入眼簾,此時,地平線落在了它的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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