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迎著三色旗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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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帆!」 水手們立即執行命令,鬆開吊索,落下的帆擁擠在橫桁上,沒有人將它們重新放入索套中。 阿蒂卡斯伯爵是否想在這裡呆到天亮,等待晨風吹起呢?但是,人們通常都張著帆等待以便利用有利的風向。 斯巴德船長和一名水手乘坐一艘小艇來到海面上,水手搖著船艏櫓,小艇向距左舷十幾米遠的一件漂浮在海面上的物體駛去。 這是一隻浮筒,很像內茲河上漂浮的那只浮筒,那時「愛巴」號還停泊在療養院附近的河灘。 浮筒被提起來,小船帶著它向船頭駛去。 在水手長的指揮下,一條拖纜沿著船舷吊下來和小浮筒上的纜繩系在一起。然後斯巴德船長和水手重新登上帆船,通過吊杆將小艇吊上來。當拖纜拉緊時,「愛巴」號開始不張帆航行。向東邊駛去,船速不低於十海裡。 黑夜結束了,美國海岸的燈塔不久便消失在天邊的霧氣中。 第五章 我在哪裡? (工程師西蒙·哈特的記錄) 我在哪裡?……自從我在距小樓數步之遙的地方受到突然襲擊後發生了什麼?…… 我剛剛送走醫生,準備登上石階,回到屋裡,關上屋門,回到托馬斯·羅什身邊,正在此時,幾個人向我撲來,將我打翻在地?……他們是誰?……蒙住了眼睛,我沒法認出他們……嘴也被堵上,無法呼救……我不能反抗,因為他們捆住了我的雙臂雙腿……然後,我感到他們將我舉起來,抬著我走了一百多步……我被抬起……又被放下……然後被安置在…… 哪裡?……哪裡?…… 托馬斯·羅什現在如何了?……難道這次綁架的目標是他而不是我?……非常有可能。對人們來說,我只是看護蓋東,而非工程師西蒙·哈特,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我的真實身份和真正的國籍,人們為什麼要綁架一個療養院的小小看護呢?…… 他們要綁架的是法國發明家,這一點無可置疑……將他從療養院劫走的目的是否是想獲取他的秘密呢?…… 我認為托馬斯·羅什和我一起消失了……是這樣嗎?……是的……可能是……這是……對此我毫不猶疑……綁架我的不法分子用意不在盜竊……否則,他們不會這樣做……只需使我不能呼叫,把我扔在花園的灌木叢中的某個角落……劫走托馬斯·羅什後,也不會再將我關起來……我現在在哪裡…… 在哪裡?……總是這個問題,幾個小時以來,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樣,這是一次不同尋常的遭遇,結果如何……我一無所知……我甚至不敢預料事情的結局。無論如何,我打定主意,將每分每秒發生的細節記在腦中,然後在可能的時候,用筆將我每天的感受記錄下來……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在新的情況下最終發現托馬斯·羅什的秘密呢?……如果有一天我獲得自由的話,應該讓世人知曉這個秘密,以及造成如此嚴重後果的罪犯們! 我不停地思考下面這個問題,期望某次偶然的機會讓我找到答案: 我在哪裡?…… 讓我們回到事情的開頭。 被抬出療養院後,我覺得被無聲無息地放到了一艘微微傾斜的船隻的座椅上,——也許是一艘小艇…… 船晃了一下之後緊接著又晃了第二下,我推測又有一個人上了船。那麼此人是不是托馬斯·羅什呢?……他們沒有必要堵上他的嘴,蒙住他的眼,捆住他的手腳。他可能仍然處於虛弱的狀態中,無法進行任何抵抗,也根本意識不到自已被劫持了。有一點可以證明我的判斷無誤,這就是在我的塞口布上有一股乙醚特有的味道。昨天,醫生在離開之前,曾給病人注射了幾滴乙醚,——我記起來了,托馬斯·羅什在病情發作最劇烈的時候,拼命掙扎,有幾滴乙醚落在了我的衣服上,並且很快便揮發了。因此,我現在仍能強烈地聞到這種氣味,一點都不奇怪。對……托馬斯·羅什也在小艇上,就躺在我旁邊……如果我晚一點返回小樓,可能就不會再找到他了…… 我沉思著……為什麼阿蒂卡斯伯爵不合時宜地想要訪問療養院?……如果我的病人沒有見到他的話,所有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他對病人談起他的來意導致了這次異常劇烈的病情發作。首先要責備的是院長,他沒有重視我的警告……如果他聽從我的話,醫生就不會來給病人看病,小樓的門就會關著,綁劫也不會成功…… 綁架托馬斯·羅什後的獲利者也許是某個人,也許是歐洲的某個國家,沒有必要深究。對此我完全可以放心。十五個月來我沒能做到的事情,其他人也不會成功地做到。就我的同胞智能衰弱的程度看,任何獲取他的秘密的企圖都會以失敗告終。說真的,他的狀況不斷惡化,他會徹底瘋狂,甚至迄今為止未受損害的部分理智也難逃此劫。 總之,現在沒有必要考慮托馬斯·羅什,倒是要想想我自己的處境,以下是我感覺到的。 一陣劇烈的晃動後,小艇開始在船槳的推動下前進。剛剛走了一分鐘,便發生了一下輕微的撞擊。無疑,小船撞在了一艘大船的船殼上,然後便挨著大船停了下來。接下來是一陣喧鬧騷動。說話聲、命令、操作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我蒙著雙眼,聽見這些混雜的聲音持續了五、六分鐘,但我什麼也沒聽明白…… 我唯一的想法便是他們會將我從小艇上移到它所屬的大船上,將我關在貨艙底部直至大船駛到汪洋大海上。當大船在邦樸裡科·索文德湖上航行的時候,他們不會讓托馬斯·羅什及其看護出現在甲板上…… 因此,有人抓住我的雙腿和雙肩,我的眼睛一直被蒙著,感覺並沒有被舉到舷牆上,相反他們讓我頭朝下……他們是想把我扔到……投進水裡以此幹掉一個討厭的證人嗎?……這種想法一度在我腦海裡閃現,我從頭到腳不寒而慄……我本能地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脯脹滿了氣,也許馬上就會缺乏空氣了…… 不!我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塊堅實的木板上,它給我一種金屬般冰涼的感覺。我躺在上面。讓我極度驚訝的是,捆縛我的繩子被解開了。我的周圍不再有腳步聲。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沉悶的關門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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